到那一男一女兩個人,在秦良玉和李詩文麵前的那條大街上,慢慢的經過的時候,秦良一眼就認得出來,這便是剛才眼睜睜的進了十號裁縫鋪,卻消失不見的馬王爺和陳豔春。
看到此情此景,一向沉穩的李詩文大夫,也不近的往後退了兩步,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兩人停住腳步,屏住呼吸,而街麵上的陳豔春和馬王爺,似乎並沒有發現他們,仍舊互相依偎著,慢慢的向南麵走去。
夜裏的霧氣越來越濃重了,夾雜著一股秋天裏的冰冷和黑夜裏的恐慌,馬王爺和陳豔春的身影慢慢的走遠,漸漸的消失在這迷茫的大霧之中。
今晚的大霧起得早來的也快,當秦良玉和李詩文大夫從驚恐中緩過神來,回到他的藥鋪裏給三荒子取了一些藥,再送回老劉的家裏的時候,外麵的大霧已經特別的濃重。天上那一彎黯淡的月亮,在這濃重的大霧裏顯得軟弱無力,輕易的,便被遮掩住光芒,於是,整個霧鎮陷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第二天上午的時候,昨晚馬王爺和陳豔春的鬼魂從祠堂裏一直走去十號裁縫鋪這件事,便傳遍了整個霧鎮。霧鎮的上下再一次鬧得人心慌慌!一些膽小的年邁的人們,便每天躲在屋子裏燒香磕頭,期盼著老天爺能開眼,讓霧鎮裏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怪事趕緊過去。
而唯一因為此事而感到高興的,便是那陳副官的表哥,就是那位擅長裝神弄鬼的道士,前陣子他被米糧店的陳掌櫃請來作法驅鬼,卻在趙滿山家折了麵子,便一直懷恨在心,此次他和陳副官一起來到霧鎮,便一直心懷不軌,想找機會報複趙滿山。聽說有馬王爺和陳豔春的鬼魂,昨晚去了號裁縫鋪,他覺得這是機會來了。於是便嬉皮笑臉的去找他的表弟陳副官。
陳副官仍舊為了那天,霧鎮裏死了幾個當兵的那件事,而焦頭爛額,因為他知道他此行是打著剿匪的幌子來的,收斂了那麼多的錢財,可夜裏自己的手下卻被土匪殺死,這不但是丟了麵子,更讓她覺得恐慌,畢竟當年的白馬山名噪一時,都知道白馬山的土匪心狠手辣,當年經曆的多次圍剿都以失敗告終。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悍匪的匪首馬王爺也被處決,但這次,這些土匪鬧的風生水起,可自己連一個土匪的影子都沒見到,這讓他感到有生以來第一次心裏特別的沒底,甚至每天夜晚你睡覺,都把手槍頂上子彈塞在枕頭底下。
其實對於他這個表哥,他從內心裏是看不上的,他總覺得這是一個,隻會裝神弄鬼,卻膽小如鼠的人,但有的時候他卻總會出一些不錯的主意。就比如今天,那個道士嬉皮笑臉的來找他的時候,說的這一番話讓他覺得十分有道理,
“我說表弟呀,昨天晚上霧鎮裏鬧鬼的事兒,你想必也聽說了吧……”
說到鬼神,其實陳副官是不屑的,他帶兵打仗,征戰南北這麼多年,被他殺死的人多了,要是都能變成鬼魂,那他豈不是早就被無數的鬼魂纏身了。所以聽他在提到鬼魂,便有些不耐煩,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隻是瞥了他一眼。
這個倒是也看出來陳副官的意思,又往前湊了一步,
“你先別著急呀,聽我慢慢說,咱們都知道當年的馬王爺是因為與陳豔春私通才被抓的,當年陳豔春住的就是那家十號裁縫鋪,你看哈,昨晚鬧鬼的時候,那個馬王爺的鬼魂和陳豔春也是回了那家十號裁縫鋪,所以我覺得,不管你相不相信真的有鬼,那個宅院一定是有問題的,不如咱們派兵去搜查一下,或者把那個趙滿山抓來,好好的審問一下,興許就能問出點啥來……”
聽他這麼一說,陳副官覺得有道理,霧鎮守備森嚴,南北二門都有自己的手下把守,而鎮子裏卻出現了土匪,他一直懷疑土匪隱藏的鎮子裏,既然上次秦良玉說,鎮子裏的所有人都是霧鎮的老戶,他能擔保絕沒人通匪,那麼如此說來唯一的外來人便是趙滿山,雖然秦良玉說趙滿山是自己父親的幹兒子,他們一家可以擔保。但道士說的沒錯,可以拿昨晚鬧鬼的事做借口,去那十號裁縫鋪的宅院裏查看一番。
見陳副官還不能下定決心,道士又往前湊了湊,笑嘻嘻的說道,
“表弟,別忘了咱們這次來霧鎮是為了啥,你也不想想。那趙滿山是那馬洛普的兒子,聽說馬洛普當了一輩子大夫,也賺了不少錢,膝下又沒有兒女,隻有這麼一個養子,他死後,能不給他留下一筆錢嗎,這要是咱們抓到了那個趙滿山的把柄,那些錢,不就輕鬆的進入咱們的口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