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上次那樣,來到軍營門前的時候,仍舊被幾個當兵的攔住了,而恰好今天攔住他的兩個當兵的,正是上次那個,他們認得趙滿山。也清楚的記得上次,閆大帥曾對這個人笑臉相迎,他們並不知道,這是有什麼關係,於是他們也並不敢怠慢。連忙迎接了出去。其中的一個拉住韁繩,接過馬車,點頭哈腰的跟趙滿山打招呼,另外一個撒腳如飛的,跑到營帳裏,去跟閆大帥報信兒。
前兩天趙滿山通過軍營的時候,那些送他出營的當兵的回來跟閆大帥講了,他曾看見門口營帳裏的那幾個正在換衣服的當兵的,想必他已知道了一些端倪,一開始的時候,閆大帥並沒在意,但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他手下還有那個陳副官,和他那個裝神弄鬼的老道表哥。之前他們在霧鎮,始終視著趙滿山為眼中釘肉中刺,但上次看閆大帥與趙滿山似乎還有些交情,心裏十分的不悅,於是背地裏旁敲側擊的,並沒說趙滿山的好話。剛開始的時候,閆大帥心裏清楚,他們一定是有什麼恩怨。可日子久了,同樣的話說多了,他的心裏也不免會產生一些疑慮。
聽當兵的報告,說趙滿山又經過了軍營要去省城,不管怎樣看在當年馬洛普大夫的麵子上,總要笑臉相迎。於是便把他們請了進來。見麵之後客氣了幾句,閆大帥便張羅著要做飯菜,留他們吃飯喝酒。可趙滿山心裏有事,急著趕去省城,並不想節外生枝,婉言拒絕。
當然,閆大帥也隻是客氣一番,最近心裏煩亂,沒閑情招待他們。便隻好順水推舟的,送他們離開。這也正好合了趙滿山的心意,便辭別了他,讓張啞巴趕緊趕著馬車,穿過軍營,順著霧鎮向南的那條大道,趕快的離開了。
原本一切還算順利,趙滿山原以為過了這軍營,便不會再有什麼繁瑣的事情!可他卻並沒有想到,災禍就在前麵等著他們。
張啞巴趕著馬車飛快的向前走著,這條大路還算平坦,盡管車速很快,但還算平穩。坐在車上的梁慧秋,感覺到渾身乏力,漸漸的有了困意。其實別看他這兩天臉色還是不錯,身子還是虛弱的。到南山看她有些精神不振,別讓他躺下休息一會兒,讓張啞巴放慢車速,盡量平穩。
往前行了不遠,便到了那條,通向省城官道的丁字路口。趙滿山抬頭向正前方望去,有一座不算太高,卻有些險峻的懸崖,他知道,爬上這座懸崖再往深處走,便是當年的白馬山,也正是自己當年那叱吒風雲的父親馬王爺的地盤。而如今已物是人非,一陣風吹來,路邊的幹枯的灌木沙沙的作響,顯得十分的蕭條。
想到這些,他不禁低聲的歎了一口氣,梁慧秋並沒有睡熟,聽到他歎氣,慢慢的坐起身來,問他道,
“哥,我總覺得你有心事……”
趙滿山回頭看了看她,前陣子他知道了自己的母親,當年生有兩個孩子。但另外一個到如今卻不知去向,更不知生死。於是眼前這個,自己的養父馬洛普先生的親生女兒,便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他的心裏有萬千的話,卻在這世界上找不到任何一個可以信任的人說。或許眼前的梁慧秋可以,趙滿山實在不想,讓她背負更多的秘密。她隻是一個貌美嬌弱的女子,心地正直善良,現在已經承受了過多本不該屬於她的苦難,再也不該有任何的糾結困惑了。
於是趙滿山衝他笑了笑,不置可否。梁慧秋也不多問,隻是抓住了他的胳膊。趙滿山的身形,並不健壯,而且稍有些俊秀,記得他剛回到霧鎮的時候,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看上去十分的儒雅。而此刻的梁慧秋,抓著他胳膊的時候,卻能分明的感到那是一種依靠,這種依靠讓她感到渾身溫暖,可以輕易的驅走她所遭遇的一切的煩惱,和感受到的由自內心的寒冷。
上了官道,道路便更平坦,張啞巴揮動鞭子,鞭梢在空中卷了一個花,發出啪的一聲脆響,拉車的那匹老馬,懂得規矩便蹬開四蹄奔跑了起來。可剛跑了沒多遠,就看著前麵不遠的地方,從道路兩旁的草叢中蹦出了幾個人,他們都穿著黑色的衣服,蒙著臉隻露出兩隻眼睛,手裏端著火槍攔住了去路。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趕車的張啞巴嚇了一跳,連忙死死的拉住韁繩,試圖停住馬車。可為時已晚,車子停住的時候,那些人也衝到了跟前 ,張啞巴連忙跳下車,一伸手在車下麵的木頭縫裏,拽出那把早已準備好的大砍刀,提在手裏,擋在趙滿山和梁慧秋的前麵,嘴裏發出哇啦哇啦的叫喊,雖然他已年邁,但拚了這條老命,也要保護自己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