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顏打著馬虎眼,可是那群舞女卻不願意了,起著哄,笑著鬧著要朱顏給一個交代。
朱顏隻能尷尬的笑著,抿著嘴什麼也不說。
段霄停歇了不過有盞茶功夫,便又命令啟程了,又行了不過半個小時的路程,便見到了巍峨的大宸皇宮。
三年來,大宸於夏忽而言隻是一個夢境,沒有人明白懂得的夢境,華麗而孤獨,帶著落寞和不可言語的冷清。
如今,竟然離得這樣近,近到夏忽一抬眼,就能看到京城,就能看到這座凝固著她至親之人鮮血的城市,多少心酸,多少悲哀和絕望,又有多少希望,都是從這座城所衍生出來的。
夏忽摘下了遮擋的幕簾,淡薄的輕紗輕輕的拂動著,一雙烏黑的眼眸打量著暫時安置她們的大殿,一排遛的黑紅座椅,靠窗邊放著兩個半人高的美人觚,白膩的瓶身上繪著一副昭君出塞和貴妃醉酒,寥寥幾筆卻極是傳神,一看便是精品。
夏忽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笑容,微淡,卻如鑽石一般閃亮,刺得周圍的人都睜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她。
眾人都訝異了,感歎眼前的這個女子竟然竟然美得這般耀眼,難怪能輕易的奪得了來大宸的名額——是要從一百零八個色藝雙絕的舞女之中選出四十八位的,其中一個名額卻被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子奪走了。
眾人輕輕吸了一口氣。
都是這樣的淡色衣衫,都是這樣梳了雙環髻,偏偏她就那樣的讓人挪不開眼,身段婀娜,舉止大方,帶著一種讓人神往的風韻。
偌大的宮殿靜悄悄的,她們剛剛拜見了清河王宋遠之,然後就被帶到了這座宮殿。
夏忽將麵紗放在了桌案上,倒了一杯茶,捧在手中默默地飲著,表情呆呆的看著窗外,窗外的碧竹修長挺闊,暗影在窗欞上搖搖擺擺的,沙沙之聲不絕於耳。
夏忽看的癡了,她忍不住想起那個晚上,滿天的燦爛紅霞,映得離國的雪白宮殿璀璨生輝,堆雲著錦一般,似乎要燒了起來。
院子中的碗口大的玉蘭開的旺盛,清香撲鼻,高大的烏桑樹上也綴著點點嫣紅,傘蓋一般的籠罩出一層淡淡黑影,將她和慕容泓網了進去。
慕容泓那時候穿著帝王才能穿的黑衣,胸前繡了首尾相連卷曲著盤桓著的金龍,挺闊的金線明亮,散發著讓人躲閃不及的光芒……黑發用金冠束了,眉眼間更有了帝王應有的霸氣和冷漠,卻仍舊是那樣的好看,刀削一般的眉骨,畫一般的眼睛,挺拔的鼻梁,玉石一般的完美,讓人見之失魂。
夏忽記得,慕容泓朝著自己勾了勾手,自己便如受了蠱惑一般朝著他走了過去。
他寬大的手落在自己的肩上,唇角泛出一絲溫柔,話語聲中帶著懇求,“你能不走嗎?有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你留下?”
夏忽清楚的記得,自己斬釘截鐵的拒絕了他,她回想起自己當時那冰冷而毫不留情的聲音,嘴角有了一絲苦笑。
“三年了,難道沒有讓你留戀的東西嗎?”慕容泓的神色溫柔的似乎能滴出水來,眼眸鑽石一般閃亮,看著夏忽,眉間微微蹙起,“比如這滿院繁花,比如這暗香盈袖,比如,你眼前之人。”最後的六個字說的十分重,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