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杯,是小明月讓我敬的。小明月啊,一直在想那個總是帶有壞壞笑容的怪叔叔。她說她很想您,您教她的睡覺神功很厲害,她現在睡得越來越多了。隻是那個經常任她騎在頭上,任由她肆意欺負的怪叔叔不在了。她昨晚哭得很厲害,娘陪了她整晚。”再倒,三敬酒。
葉戰邊說邊倒,眼淚無聲的留下來。
“最後這杯,是小爺敬您的。老頭啊,你不在了,小爺的浮誇誰會懂啊?。”
剩下的酒全部倒在土堆前,葉戰也打開隨身攜帶的酒葫蘆,大喝一口。隱龍城人人珍之若寶的百葉酒就這樣被葉戰肆意揮霍,毫無憐惜。
葉戰靜靜的坐在木牌前,用力的抱著木牌,仿佛懷中抱得是那個永遠一臉壞笑的人。葉戰思緒逐漸飄散,那是.......
兩年半前,十三歲的葉戰和八歲的小明月在城外采藥做釀酒的材料時,發現有個昏迷倒在地上的中年男子,男子全身衣服破破爛爛,身上也多處流血,儼然血人一般。當時小葉戰本想不理,然小明月懇求的眼神卻讓小葉戰不得不救。平時遇到一些乞討的乞丐或是貧窮的人,小明月都會把自己的零錢給了他們,葉戰常以“小菩薩”調侃小明月。
兩人小孩就一起時停時續的扛著中年男子回到葉氏酒坊。半個月後,中年男子醒來,本想恢複好點便離開,但抵不過葉家的盛情挽留。就這樣,中年男子從此與葉家結下了不解之緣。
兩年半前,葉氏酒坊還沒有今天這般風光,住著四十來平方的小地方,每天雞鳴時開門做生意,月上梢頭才打烊。一年辛苦下來,扣除了釀酒的成本和其他支出,也隻能維持溫飽而已。葉戰打小便是看著父母忙碌的身影慢慢成長的,自家的辛酸苦辣更是了若指掌,所以對改變這一切的蕭酒鬼,葉戰一直心懷感激!
中年男子自稱姓蕭,酒鬼一個。在他休養的時期,蕭酒鬼和葉父聯手研製了日後聞名隱龍城的百葉酒。葉氏酒坊今天奇怪的規定也是蕭酒鬼提議的,小葉戰還記得當時蕭酒鬼的話“物以稀為貴,越少的東西人們就越好奇”。從此,葉氏酒坊的生意蒸蒸日上,逐漸成長為今日的隱龍城酒行魁首。
蕭酒鬼雖然自稱是個酒鬼,但樣貌俊朗,歲月在他臉上留下的滄桑痕跡卻使他更加迷人,猶如一壇陳年老酒般散發著令人難以抗拒味道。蕭酒鬼喝酒很厲害,葉父號稱“千杯不倒”卻在蕭酒鬼麵前醉得一塌糊塗。蕭酒鬼知道很多有趣的事,小明月那時每晚睡前都要聽一個故事才肯睡覺。那時,蕭酒鬼每天陪著小明月和葉戰在隱龍城到處閑逛,給他們買小吃,他們三個吃貨幾乎吃遍了隱龍城大街小巷的所有檔口,小日子好不愜意。
兩年前,城主李剛包圍葉氏酒坊,身為市井小民的葉父葉母當時臉色蒼白,嚇得不知如何是好。蕭酒鬼仍淡定的喝著他的小酒,醉眼惺忪道:“沒啥事,繼續。”果然不到一會兒,還在叫囂不停的城主大人卻落荒而逃,從此不敢惹葉氏酒坊。也是這一次奠定了葉氏酒坊的地位,隱龍城城主尚且如此,更何況一般人呢?從那天起,葉家等人便知道蕭酒鬼不是一般人,蕭酒鬼也從那天起開始傳授葉戰和明月兩人一些自稱不入流的武功。
武功在隱龍城這種小地方倒也不算稀罕,尋常人都會兩招手把式。隱龍城中有三家武館,收錢授藝,門徒不少,但真正的高手寥寥無幾。葉戰和明月兩人學的武功截然不同,葉戰每天要練十二個奇怪的動作,一趟下來,全身酸軟。明月則是冥想吐納,確切點應該是睡覺,每天睡得天昏地暗。葉戰找蕭酒鬼發牢騷抱怨兩人不同待遇,蕭酒鬼就輕輕說了句:“你那垃圾資質怎麼和小明月千年難得一遇的資質相比”,葉戰隻好埋頭苦練。大約一個月後,蕭酒鬼就帶著葉戰來到現在這個世外桃源。從此開始了令葉戰又愛又恨的桃源生活,直到蕭酒鬼逝世。
葉戰那雙小眼睛慢慢恢複了神采,懷中木牌冰冷的感覺提醒著葉戰現實的冷酷。葉戰緩緩站起來,注視著絲毫不顯眼的小土堆還有那塊木牌,咬牙切齒狠聲道:“老頭,你走的痛快,雙手一撒,一了百了,毫無牽掛。我會好好的活著,把你那份一起活下去。”
清脆的聲音在山穀中回蕩,氣勢卻絲毫不遜旁邊瀑布的雷霆萬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