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寶馬上,歐陽少天沉默坐在副駕駛席。他生來就是無法無天的性子,老太爺說他是程咬金的命,可以青史留名。從小到大沒怕過誰,跟老太爺也敢瞪眼耍無賴,每當這時候老太爺表麵上氣的吹胡子瞪眼,其實心底裏卻是高興。
整個歐陽家族乃至整個海都市,能讓他安安靜靜做事或者想事情的隻有一個人,他那個將要接管整個歐陽家族的哥。但能讓他害怕的,卻是旁邊這個十歲之後就每年隻能回來一次的姐。
歐陽少天完全是小時候被她欺負怕了,留下了後遺症,所以就算現在歐陽青鸞出落的亭亭玉立,比他見過的所有女人都要水靈,歐陽少天依然敬而遠之。
隻是這次,他卻很有骨氣的沒有逃跑,了解他的人見到這幅情況一定會很意外。
“姐。”歐陽少天開口,轉頭看著那張整個海都男人都夢寐以求的臉龐,平靜而認真的喊出兩個字。
“沒得商量,今晚你跟我去睡。”歐陽青鸞一句話就決定了他的命運。
“不是這件事……”
“那你想說什麼?”
“你能不能不要做這件事啊?”歐陽少天語氣少見的誠懇,眼睛裏透露著哀求。
因為他的異樣,歐陽青鸞意外的轉過頭來:“嗯?不做哪件事?”
“就今天晚上這件事。”
“吱~~~”正急速行駛的小紅寶馬急停在路邊,歐陽青鸞一臉詫異:“為什麼?”
“張老師是個好人。”歐陽少天說。
歐陽青鸞先是愣了愣,接著捧腹大笑,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從歐陽少天嘴裏說出某某某是好人,簡直比讓他聽父母的話都難。
“小屁孩兒,能判斷什麼是好人壞人嗎?再說了,所謂好人壞人也沒有明顯的界限,對你哥來說,站在他旁邊的就是好人,站在他對麵的就是壞人。”
“你也喊他哥。”歐陽少天糾正道。
“哦,口誤口誤,不過不影響我表達的意思。聽明白了嗎?聽明白了今晚就乖乖服侍你姐入寢。”
“姐,這次咱哥錯了,他做了忘恩負義的事,爺爺不總是說做壞人也得留三分餘地的嗎?”
歐陽青鸞停下鬧他的動作,臉上晴轉烏雲,嚴厲道:“掌嘴!”
歐陽少天倔強的和她對視著,不害怕不說話。
“啪!”重重的一巴掌,歐陽青鸞拍在他的臉上:“這一巴掌是替哥給你的,所有人都知道哥最疼你,你卻為了個外人說他忘恩負義!”
“啪!”又是一巴掌,歐陽青鸞眸子清冷:“這一巴掌是替整個家族給你的,哥做任何事,不管對錯,都是為了整個家族,僅僅是這點,他就是這一代裏最值得尊重的人!”
巴掌打在臉上,很疼,比當初金海幻汀挨的那巴掌還要疼。那一次是被自己人眼睜睜看著自己挨打,這一次是自己人親自動手。
歐陽少天永遠都不會向敵人屈服,但被真正在乎的親人扇巴掌,卻格外的痛。
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卻絕對不會流出來,五歲之後,從這個姐姐離開他起,歐陽少天從沒有流過眼淚。
……
提兵百萬西湖上,立馬吳山第一峰!
書房裏,已近風燭殘年卻依然精神矍鑠的老人提筆寫下這一行字,他寫的是宋徽宗趙佶的瘦金體,筆跡瘦勁,至瘦而不失其肉,就如他的人一樣,看起來瘦如竹竿,但精神卻很好。
這位老人便是四大家族中,唯一一個幾十年來從不生病的高家家主,高歲寒。
旁邊,高斬風的父親,現任家族掌舵人高平憂,滿臉焦急,但卻不敢打擾老人寫字。
“什麼事?”放下毛筆,高歲寒這才轉頭問道。
“爸,家族資金短缺,所有銀行都拒絕貸款,在這樣下去,我怕撐不了多久了。”高平憂現在變成了高多憂,臉上眼睛裏都滿是憂愁。
“解鈴還須係鈴人啊。”高歲寒歎道。
高平憂一愣:“爸的意思是去約見歐陽家族的人?”
“窮途末路,多年的基業就要在你手上毀於一旦了。”高歲寒輕歎了口氣:“平憂啊,你們幾兄弟中,你不是最聰明的,才智也是一般,知道為什麼讓你掌管家族企業嗎?”
高平憂不懂為什麼父親會突然問這個,但他隻能搖頭:“不知道。”
高歲寒搖了搖頭:“打天下需要進攻性,守天下卻需要一個心思縝密並且穩重的人。你就是那個適合守天下的人。在一城一池的爭奪中,你做事兢兢業業,絕不會讓人占半點便宜。所以在和平時期,你是最適合做掌舵人的那一個。”
“但是,你的缺點卻同樣明顯。你缺乏進攻性,大局觀也稍有差遲,而且過於婦人之仁。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在這一點上,斬風就勝過你太多了!”
被高歲寒這麼說,高平憂不但不生氣,反而很開心:“是的,我最開心的就是有這麼一個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