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剛才說的話也讓我有了些新的體會。”雲楚的眼神慢慢黯淡,是我能看得見的速度黯淡下去,不知不覺的我的心開始抽緊。
他的聲音突的有些頹然:“其實,你說的也對。”
雲楚閃避開我的目光,聲音帶著一絲自嘲道:“我的確未必能護得了你……一……輩……子。”
最後三個字,他說的很輕很慢。
“小菱兒,你從來就不是我的附屬品,過去不是,現在不是,將來更不會是。”雲楚的聲音落寞中帶著些涼薄。
“我能陪著你的,或許隻是很短暫的一段,你還有長長的一輩子要過。”
“隻是現在,我希望你能容許我,陪你這短短的一段時光,等我能安排妥當,潛在的危險能夠解除,到那個時候,我答應你,我會……放手的。”
這段話,他說得很艱難,語音帶著些倦意的疲憊。
“在這之前,委屈你了,小菱兒。”像是歎息著說出的最後一句。
不是這樣的!!我在心裏說,不是這樣的!
雲楚誤解了,他是聽懂了我的部分意思,卻也加上了自己的理解,現在,我們之間再一次出現了偏差。
門外響起了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殉玉閣的手下戰戰兢兢地隔著布簾喊了一聲:“小菱姑娘,船老大讓我來告訴你,馬上就要到岐北了。”
說完,好似後麵有獵人要追殺一樣,他跟猴子似的竄走了。
我看著雲楚近來消瘦了很多的臉龐,神情有一瞬間的愣怔,很想要開口再解釋幾句什麼,可是話到嘴邊卻欲言又止。
眼下的情形,似乎還是冷靜一陣子要好一些。
馬上要靠岸了,我也得做些準備。
……“不是說南梁的岐北,氣候最是溫暖麼?怎麼一會兒功夫又變了天。”我看著頭頂不知道何時飄過來的烏雲,跟船尾的一個殉玉閣漢子說了句話。
“小菱姑娘,你不知道,這一帶靠近岐山,所以氣候是比較多變的,早上出的大太陽,可能下午就要下雨,奇的是,雨過之後就又天晴了。”
“這岐山的氣候聽起來怎麼跟小孩子脾氣似的。”我笑著應答了一聲。
“東西都打包好了麼?要帶的跟要采辦的清單。”
“都好了。”
我的目光從船頭到船尾,還有緊緊關上的內艙,還有一小會兒就要靠岸了。
船行拐過一個山坳,連綿一大片建築出現在眼前,前麵的正是南梁南境最大的城市,因為緊臨著岐山,所以得名岐北。
聽起來有些繞口。
我眼神挺尖,船離碼頭還有段距離,我便看到了兩撥人正在岸上候著,一撥人加起來人數有十幾個,以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子為首,那男子穿著玄色長袍,姿勢站得端正,遙望著我們的船。
另一撥人看著更眼熟些,一共三人,俱是藍色的衣袍。
這是岐北最小的一個碼頭,平日裏人來人往的就不多,所以我們特意挑的這裏靠岸。
難道說,這兩撥人都是來接我們的麼?否則,怎麼會那麼巧?
終於靠岸了!
我正站在船頭看著那兩撥人,三個藍衣漢子已經齊齊衝上來。
“可是小菱姑娘?”個子最高的那個藍衣漢子道。
我點點頭,皺眉看著他們:“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我?”
“小菱姑娘,我們已經等了好幾天了,今兒總算是等到你了。“
其中一個漢子笑嘻嘻的道:“我們主上說隻要告訴你海之國三個字你就自然知道了。“
靈機一動,難道說是我師兄派人在這裏等我麼?可是他自己上岸才不過半天啊。
對方看出我的疑問,連忙加了一句:“小菱姑娘,是主上幾日前傳書給南梁的弟兄,再由那裏派人快馬加鞭趕來通知我們的。“
原來是這樣!我說藍天放分身乏術,怎麼去提前安排呢!
遲疑了一下,我追問了聲道:“你們主上可有給你們信物?“
“嗯,“個子最高的那個漢子從袖子裏掏出個物件來,遞給我。
一串黑乎乎的繩子上麵係著個雕工精美的竹片。
我接過來,拿手裏跟自己手腕上戴著的比對,果然一模一樣。
我含笑對著他們抱拳道:“看來你們是我師兄派來的人,莫非他已經替我找好了住處。“
“嗯,您跟著我們來就是了,有行李要我們哥仨個替您拿麼?“
我掂量了下手中的一個小包袱道:“就這個,我自己拿著便是,你們等著,我跟我的同伴交待一聲。“
“好嘞。“
我調轉身子,陳玉卿正跨出艙門,見狀,眼中帶著怒意徑直向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