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位都是熱情和氣的,幾時來了那般難說話的人啊。“
我心中一跳,似乎有什麼關鍵的地方被我忽略了,垂在身側的拳頭卻緩緩握緊了。
仆從苦著臉道:“小的不敢胡說,要是大夥兒見了,就明白小的說的是實話。”
“沒人懷疑你的話,”馬場主語氣溫和的對著妻子道,“不管來的官員是什麼樣的人,隻要是正常來征馬的,按規矩辦事。“
”我們隻是虞州的小老百姓,配合他們就是了。”
草原的人畢竟跟別的地方不一樣,討論完軍隊宿營的事情,男主人很快想到了新的話題。
“既然沒有在我們的馬場紮營,那就吩咐廚房多預備些食物,萬一到時候他們過來走動,也好招待一下。”
“嗯,就聽你的。”
他的妻子表示讚同,夫妻兩個人輕聲交談了幾句,對要準備的食物數量商議了下,各自開始忙碌去了。
院子內的人頓時散去一大半,都是幫忙的去幫忙,回屋子的回屋子。
李姐跟我還站在樹底下,她瞄到我,走過來拍拍我肩膀道:“聽你大哥說,你剛才硬是拉他上虞山去。”
什麼?我瞠目結舌的望著她。
“你都這麼大了,別整天不懂事的做些幼稚的舉動。”
“你沒見你大哥在路上的樣子啊,不是姐姐說你啊,小林子,你貪玩也得看看時候。”
“我......”我氣急,一時間看著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季九那個蛇精病!
他自己作死要去山上吹冷風,還連帶上我,現在倒好,找不出借口他就好好想一個啊,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一股腦兒的都推在了我身上呢!
李姐也不聽我解釋,語重心長的道:“你大哥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一連串的不容易快把我炸毛了!
”他為你操那麼多心。“
她表情憂傷的看著地道:”也該是時候也該有個人來替他......分擔分擔。”
她說完就走了,我也看地!
我的心情很不爽!
我很想......找一塊磚頭!
......日落之後,草原上溫度驟降,已經不是白天可比。
到這會兒,季九就有了充分的理由跟個閨閣小姐似的呆在屋子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了!
他那副模樣一瞬間讓我有種錯覺,他是把這臨時居所當成了先前在東院竹林的家了。
我瞧著他氣定神閑的喝水,翻書,瞧著李姐先後送了兩次吃的進來,我意興闌珊的趴在書桌上,莫名其妙竟覺得犯困。
取來的毯子擱在了屋角的架子上。
季九看完第二本書,難為他還能在馬場內找到這樣的東西,聽說是馬場主在虞州的家人臨時來小住的時候落下的。
虞州的百姓大多家中人丁興旺,也不知是哪個親戚遺忘。
季九翻著缺了角的書,看得津津有味的,我先前略過一眼,那兩本都是本記載虞州風物的冊子。
他忽然間抬起頭看了犯困的我一眼,眼中閃過笑道:“今晚你可以睡chuang。”
哎,你早說啊!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因為這個臨時優待,暫時失去追問他無故栽贓的興趣了。
我走到chuang邊,隨手將上麵的棉被卷起來放到凳子上,還是用我自己找來的毯子。
”這個給你,“我手點了點凳子,示意季九道,”夜裏涼,棉被禦寒。“
他卻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真是個怪人。
頭都不抬的,他僅僅含糊地答應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也不過睡了短短的半個時辰,還是和衣而臥的,我就被窗邊的說話聲吵醒了。
睜眼一看,李姐幾時來的我都不知道,正跟季九埋怨他慣著我的事情,兩個人聊得很起勁。
歪曲事實,也不管我這個聽眾很鬱悶。
季九聽到動靜,早就瞥到我醒來了,方才笑著做了個手勢道:”得空我會說說他的。“
“一定得好好說說,男孩子再嬌養也不能慣成那樣。”
“一定。”
......出門走到後院中,院內已經架起了露天的爐灶,還擺開兩張長條的桌子。
跟我印象中的天當被地當chuang的草原場景有區別,但是架不住肉湯食物熱氣騰騰的香味。
眾人歡喜的圍坐在一起,我期待的篝火還是點亮了小院的一角。
隻有在草原才能吃到最地道的牛羊肉,虞北的牧場是飼馬為主的,牛羊養的不多。
然而這是一頓沒能吃完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