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快要落山了,偏西的日光把城畔拔地而起的高大山脈整個投射下來,黑色的陰影籠罩了半個雲嵐城。
城中心,北荒學院的演武場內,閃爍起兩團火焰。一金一藍兩團火焰把整個演武場照得通明,火焰像兩個對持的將軍,彼此一點一點侵占著對方的領土,比武台上不是的傳出石塊融化後又結冰的哢嚓聲。
孫希仁雙拳上的火焰逐漸斂去,金色的光芒再次在他全身開始流淌。光芒濃稠得像融化的黃金,流動在他皮膚之下,讓他通體如同黃金塑造的神像。
一個比武台分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一方漫天飄著潔白的雪花,冰天雪地,一方充斥著金色的光芒,灼熱的溫度將石板炙烤的幹裂,融化。兩個世界的交界處,是一層白茫茫的水汽蒸騰。
“不要浪費力氣了,”沒有多少情感起伏的聲音,穿過升騰的水汽而來,帶著玉器或者冰晶碰觸的清脆冰冷的觸感,“你不會有機會的,尤其是在你失去了祈禱的前提下。”
阮清婉身著白色的袍子,身體在距離比武台五米的半空,冷漠的注視著下方。她的目光穿過濃鬱的白色水汽的阻隔,淡漠的落在孫希仁的身上。
“偽······王?”清晰的感受到麵前那堵蒸騰的水汽之牆後麵的冰冷的氣息,孫希仁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火燒一般幹澀而血腥。
直到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願意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付出祈禱這樣的名器,付出兩個有潛力衝級王者的人,目的隻是毀掉眼前這個小姑娘。他也終於相信,自己最終的使命,就是——殺了她!
他微微低頭,嘴角掀起一個不知是嘲諷,還是悵然的微笑。
“原來一切,都是注定的······”
他仰頭微笑著看著天空,鬆開了拳頭。他額頭中心的那條裂縫瞬間擴大!
阮清婉浮在半空,白色的袍子在她身上如同流雲般輕輕拂動。就在此刻,她原本清冷的目光瞬間變得凝重起來,輕撚在右手的蓮花被她瞬間守在了胸前!
幾乎同時,璀璨的金光便從孫希仁額頭的裂縫中噴湧而出!濃稠如實質的光芒,帶著宏大決然的氣息,一瞬間將整個演武場全部占滿!
“佛——光——普——照——!”
光芒凝聚成一個個符文,烙印到空氣、牆壁、底板上,將整個演武場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金光熔爐!
金色的符文不斷的振動,激蕩出一道道金光,金光激射到四周任何物體上,被不斷的折射出去,成千上萬道金光經過折射後凝集到一點!
阮清婉漂浮在比武台上,成了整個熔爐的中心!一瞬間集中的光芒剝奪了所有人的感知!
同時激發出難以想象的溫度,將阮清婉整個包裹了起來!
孫希仁雙手合十跪在地上,仰頭看著金光凝聚的地方。他的雙眼已經被流淌在他體內的金光燃盡,隻剩兩個黑黝黝的空洞。
他就這樣睜著兩個窟窿看向光明,額頭眉心的裂痕完全裂開,他的嘴角掛著釋然的笑容,失去了所有生機……
剝奪所有視覺的光芒充斥進人們的瞳孔,絕對的光明如同絕對的黑暗,盡管他們形式不同,目的卻都是剝奪人們自我的感官和意識。
金光充斥這四周,沒有人注意到孫希仁的死亡。更沒有人注意到,那個半空中金色光團內的一層冰藍色的膜將阮清婉整個包裹了起來。
阮清婉身體蜷縮,心髒如同一個泵磊,不斷的將深藍色的靈力輸送到手中的蓮花內。
晶瑩的蓮心搖曳著幽藍的火焰,火光閃爍著奇特的韻律加持在那層極薄的能量膜上。金光包裹在外層,相互不斷的彼此消耗摩擦。
金光微微變暗,散布在演武場周圍的金色字符開始顫動起來,像呼吸和心跳,每一次震顫都產生強大的力量加持待包裹著阮清婉的光繭之上。
那繭似乎有一個蠶不斷的吐著絲,永遠消磨不完。
隔絕她與光繭的那層膜,變得逐漸黯淡,握在她手中的蓮花,花心的火焰越來越微弱。她蜷縮著身子,盡量讓光膜承受的麵積小一些,但是這種消耗還是飛快的汲取著她體內的靈力。
阮清婉清冷的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臉色變得越來越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