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灑灑,卷起漫天腥紅。
白衣人低垂頭顱,雙眼寒光大放,執劍靜立,看著麵前包括熊淍在內的十三個奴隸。
他注意到,十三個奴隸中,有的因為恐懼而顫抖,有的因為驚恐而駭然,但唯有那一個,唯有那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奴隸,他的雙瞳,沒有恐懼,沒有麻木,沒有絕望,有的,隻是無盡的仇怨與興奮!
仿佛這漫天猩紅,作了他歡快的嫁衣。
嗅到血腥,心中會產生興奮,這是逍遙子見過的所有孩童中,唯一的一個。
“走吧,我不會殺你們,但我希望你們有朝一日,可以用自己手中的劍,報仇雪恨!”白衣人緩緩收回了目光,冷言開口道。
“鏘!”
長劍出鞘,隻是一劍,十三個人手腳戴著的鐐銬猛地爆起一團火花,竟然一齊斷開。
“鏗鏘!”
鐵鏈鐐銬破碎,奴隸們呆呆的看著鐐銬逐漸碎裂。
獲得了自由的奴隸,如同逃脫出地獄的冤魂。
沒有人說話,他們各自奔逃而走,被奴役過的他們,真的恐懼會再次被囚禁,來不及言語什麼,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逃亡。
淒清的夜色裏,隻有一個白衣人依舊提劍瀟灑的矗立著,當然,他的對麵,還站著一個手腕腳腕還因鐐銬摩擦而淌著鮮血的奴隸。
那個奴隸,名叫熊淍!
“為什麼?”白衣人微微偏頭,沒有收劍,側目斜視熊淍問道。
“我想報仇!”熊淍雙眼如刀,瞳子裏燃燒著洶湧的怒焰。
“每個人都有仇恨,你停留在此不走,不代表你將擁有報仇的實力。”執劍的白衣男子冷冷一笑,微微偏過頭,
熊淍聞言,猛地向前兩步,朝著白衣人走了過去。
“颼!”
白衣人猛地揚起倚劍的右臂,長劍沒有出鞘,白衣人用劍鞘皮套頂著熊淍的胸膛,冷言道;“你最好別動。”
“我必須行動,我是為複仇而生的!”熊淍雙眼密布血絲,狠狠地盯著麵前的白衣人,微啟刀唇,冷聲開口道。
白衣人微微抬起頭顱,兩人四目相對,但白衣人卻沒有開口。
“教我武功!”熊淍壓了壓喉嚨,發出了此生最低沉的聲音。
“你以為有了武功,就能手刃仇人?”白衣人似是自嘲的笑了笑,低聲道。
“試過,才會知道結果。”熊淍眼神依舊堅定,嘶啞著嗓子道。
白衣人沉默了,作為一個絕世殺手,此時此刻,他倚劍的右臂,竟然在微微顫抖。
“那如果,我可以幫你去報仇呢?”白衣人壓了壓哽咽嗓子,顫抖的開口。
“砰!”
熊淍猛地下跪在地,堅定的看著仗劍白衣人,悶聲開口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於漁,我隻想學武!”
“武功並非一朝一夕的,即便你練成卓絕劍法,或許也不能手刃仇人。”白衣人靜靜的斜視著跪倒在地的熊淍,緩緩開口。
“起碼,我努力過。”熊淍微微低頭,緩言開口。
白衣人雙目如刀,仔細的盯著熊淍,半晌後,開口問道;“你叫什麼?!”
“我叫熊淍!”
熊淍雙眼血絲滿布,瞳孔驟縮,似乎,這個名字,是他最後的驕傲。
“嗆啷... ...”
白衣人身體不住的劇烈顫抖了一下,長劍墜地。
“你...你叫什麼?!”白衣人的聲音第一次如此劇烈的不穩定,幾乎不成聲。
熊淍一愣,但是依舊說了,一字一頓;“熊淍!”
“颼!”
白衣人猛地一把抓起跪倒在地的熊淍,他的上牙,幾乎要咬破唇角滴滲出鮮血。
“滴答.... ....”
白衣人猛地抓起熊淍,身子劇烈的顫抖,熊淍那顆先前在‘九道山莊’抖漏出的毫不起眼的黑色石頭再度滾落而出。
熊淍低呼一聲,趕忙再度抓起那顆黑石頭,塞入懷中,生怕別人搶走。
但他沒有注意到的,就是白衣人驟縮的瞳孔!
白衣人的身形再度凝固,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冷靜了下來。
“你當真想成為劍客!?”白衣人雙眼泛寒,開口冷聲問道。
“我隻想報仇!”熊淍抬起雙目,嘶啞著嗓子道。
“劍客不能被仇恨蒙蔽雙眼。”白衣人緩緩長劍歸鞘,就欲轉身離去。
“所以,我會成為一名殺手!”熊淍猛地站了起來,朝著他低嘯道。
白衣人腳下步伐一滯,背對著熊淍,低低開口道;“想當我的徒弟,跟得上我再說!”
“砰!”
話音剛一落下,白衣人身形猛地一扭,腳掌狠狠一蹬地,身形爆掠而起,朝最深的幽暗林中奔去。
“天涯海角!形影不離!”熊淍也是爆嘯一聲,接著腳步連踏,朝著白衣人遠去的身影狂奔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