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
就在熊淍的寒刀即將出鞘飲血時,一聲懶散的滄桑聲卻是自門外傳了進來;“我道這些個士兵一天耀武揚威能有甚麼通天的神通,原來也不過是以多欺少罷了。”
“甚麼人?”張軍爺斷喝一聲,怒嘯道。
實際上他們這一夥兵痞在周至這地界上早已跋扈慣了,根本沒想到過還敢會有人來阻礙自己行事。他們攔下熊淍,也無非是想以法律的名義榨些油水。
若是他們知道麵前的就是那一刀重創卜鷹的通緝重犯,恐怕他們即便是看到了那白花花的雪花銀賞金,卻也不敢上去得罪熊淍。
畢竟他們雖是兵痞,但卻也並不傻。禁衛軍長卜鷹都被熊淍一刀重創,他們去抓?豈不和找死全無兩樣?
不過此刻當張軍爺回過頭看到那懶散聲的主人時,卻是驟然一愣。
聲音剛消片刻,一道跌跌撞撞的年邁身影便緩緩探進身來。這是位恐怕年入花甲的老漢,白胡子兩分而開,兩眼全無殺氣,不過是因年老而變得渾濁。這老漢右手扶著一杆旗,上寫著;藥到病除,妙手回春。而看這老頭的腰間竟還懸著一柄劍,不過看劍鞘的蒙塵程度,想來也不過是柄用來裝裝樣子的鏽鐵劍罷了。
“老頭,你說什麼?!”張軍爺看到這年邁的身影有些失神,他想象過這敢攔自己的或是些家族的公子哥,或許是些刺頭的小販,但卻從未想過竟是這麼個糟老頭子。
其餘人也都回首呆呆的看著老頭,眉目之間略帶疑惑。
“這老人心地倒是好,隻是怎的如此不分場合?他這一嗓子,不僅救不了我們,怕是連他自己的命也牽連進來了。”夏芸看著十步之外的白胡子老頭,雖然心中有些感激,但卻還是不禁擔憂的給熊淍悄悄私語。
熊淍沒有說話,隻是微微點頭,雙瞳緊鎖那不遠處的老人。不知為什麼,他的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絲莫名的不安,這可是連霍飛騰都未給他帶來的感受。
雖然並不知道理由在哪裏,但熊淍卻是十分清楚,這突兀出現的道家老頭,不會簡單!
瞥了瞥那老頭腰懸的佩劍,熊淍眉頭更是緊蹙,疑惑了起來。武器乃是江湖人視若生命的東西,可這老頭的劍卻很顯陳舊,難不成一個武林高手會如此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不成?
“我道隻有我這黃土埋到脖子上的老頭聽不清別人講的含糊話。卻沒想到連你這虎頭虎腦的小夥子也耳朵不好使。”那白胡子老頭笑著撫了撫白須,開口輕笑。
張軍爺顯然聽出了這白胡子老頭話語中的嘲諷之意,當即勃然大怒,怒吼道;“你這老不死的,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說著,張軍爺便猛地邁步向老頭跨了過去,同時寬大如蒲扇般的手掌也是猛地朝著老頭的臉龐不留餘力的狠狠扇去。
客場的小二低聲驚呼,隻得趕忙退開了幾步,張軍爺做事,他自然也不敢指指點點。
“熊哥!”夏芸虛弱的驚呼一聲,急著轉頭看向熊淍,欲讓熊淍出手相救。
以她的了解,熊淍也自然會出手,即便這代價是讓自己的行蹤暴露。永遠不會讓為自己付出過的人流淚,這是熊淍的信條,也是夏芸之所以深愛他的原因。
善良,始終是最動人的閃光點。
或許是百密一疏,熊淍此次卻是眼睜睜的看著那兵痞抽向老人,沒有開口,也沒有出手,隻是雙瞳緊鎖白胡子老頭,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