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陽剛剛走到老宅的大門口,還沒來得及叩門,木門就“嘎吱”一聲從裏麵打開了。
一個身穿青色長袍的老人侍立在一側,看到王陽後,臉上難掩激動地神采,親熱不失恭敬地說道:“少爺,你回來了。”
王陽擺了擺手,說道:“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少爺,她呢?”
老人輕輕歎息,做了個邀請的手式,卻不再言語。
謝意如今天沒有誦經,而是沐浴更衣後端座在客廳等候,特意換下了一直穿在身上的素白佛袍,選擇了一套更加女性化和給人家居舒適感的衣服,黑色長褲,平底黑色小皮鞋,淺白色的襯衣以及天藍色的蝴蝶開襟針織衫,這樣,或許會讓他感覺到親切。
畢竟,又有幾個孩子願意自己的母親衣著打扮與出家人一樣?
修佛多年,謝意如自恃一顆心已呈古井無波之態,即便當初哥哥謝東賢侵占了原本屬於他的一份家業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心如死灰,卻又不甘心命運就此沉淪,日日誦經焚香,今日終得因果。
他會認自己嗎?
他不會原諒自己吧?
見麵後應該要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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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亂了,亂得一塌糊塗,多年修佛練就地平常心終究敵不過親情帶來的強悍情感撞擊,生怕自己一個做不好一個說不好,就讓他轉身離開再也不回頭。
那樣的話,第二次的母子重逢,是不是要再誦二十年佛經再敲二十年木魚?
“不要激動,保持平常心。”
即便謝意如告誡了自己千百遍,可是當她看到那個樣貌和自己深愛的男人有八分相似的王陽站在門口時,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忍不住地順著臉頰落下來。
因為激動和哭泣,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臉開始變得紅潤起來,這樣看起來,謝意如的氣色反而稍微好了一些。
血濃於水,不用刻意的介紹,王陽知道,麵前的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母親。
他感覺的到,她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因為見麵的這一刻,他感覺的到自己地血液在沸騰,自己地心髒在做著激烈地並不規則的博動。
“她是自己的母親,遺棄了自己和父親二十多年的母親。”王陽這樣想著,心態一下子就恢複了平靜。
視線掃過女人驚喜交加布滿淚痕的臉,在這簡陋地客廳裏打量著,見到連這客廳裏也供奉著一尊小型的觀世音菩薩像,香爐裏地香燒得正旺時,王陽譏誚地扯了扯嘴角,笑著問道:“你信佛?”
謝意如一愣,沒想到自己母子重逢所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抹了把眼淚,還是點了點頭,說道:“我信,有因就有果,沒有因的話,怎麼會有今天這果?王陽,能夠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感謝菩薩,我多年期盼終於得願以償。”
王陽搖了搖頭,冷酷地說道:“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