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跑的飛快。
遊泳卻非常慢。
當姚夏和石虎爬上灞水東岸的時候，追來的騎兵已經到了西岸。
晉兵隊長喊話道，“那邊的兩個小賊給我站住！再跑就把你們兩個，全都射成刺蝟！”
屬下的十餘人聽到號令，立即勒馬彎弓，瞄準對岸的兩個胡虜娃娃。那兩個小娃娃的確是所謂胡虜兒，身穿的都是毛茸茸的皮裘。這是剛剛豐收過後十月金秋，古代的戰爭第一目標都是為了搶糧。不到豐收季就提早出師的話，打起仗來很容易賠本啊。
另外十餘人繞著河沿緩轡慢跑，試圖尋找到一個馬兒可以安全淌過的淺水區。
若是換做尋常胡人，穿著皮裘遊泳，是很容易淹死的。即便成功掙紮著遊過河去。浸透了秋季冷水的大皮襖也會變得沉重不堪，再也跑不掉了吧？
騎兵隊長胸有成竹，預料對方必定會趕緊舉起手來，等著騎兵們繞過河來乖乖受縛。
石虎這時候便對姚哥笑道，“姚哥！這皮襖子浸水之後變得好重啊！我實在跑不動了哎！依我說，咱們不如不跑了，乖乖地呆在這裏等他們來抓吧。”
姚夏也笑了，邊笑邊罵道，“臥槽！你小子就不能有點好心眼嗎？再動歪腦筋，小心我割你席子。”
姚夏之所以跑，不是怕了這幫連正規軍都不是的烏合之眾，他當然是不願意亂造殺孽，這才主動逃走。
當然，姚夏不肯「亂」造殺孽的意思，重點不在「孽」字，而是在於那個「亂」字。
他才不是誓不殺生的佛門弟子。
如今已是天下大亂，大羌神族正打算趁機建國，伺機光複大秦帝國的光榮。這條前路上殺機重重，怎能夠容得半點兒婦人之仁。姚夏當然是打算大開殺戒的！在帝國複興之路上，霸者無敵，擋我者死！
可是！貴族自有貴族的那一股天生傲氣。殺死區區一撥兒無名小卒，那是百夫長的使命和業務。注定身為帝王至尊的霸者，怎可能像個百夫長一樣親自提刀去劈砍？
姚夏是不屑出手！寧願跑到一邊去避戰，也不願意跟一群下等士卒費勁兒廝殺鏖戰。那樣幹很掉檔次啊！
姚夏當然知道石虎天性嗜殺。
他是見獵心喜，一見到二十四匹戰馬追來，就忍不住心癢手欠。又害怕管寧姚夏瞧不起華歆石虎，於是才故意假裝跑不動了。成心想被這一群肥羊追到跟前，然後就可以問心無愧地過足一頓殺癮。
石虎的這點小心思兒，又怎能瞞得過姚夏呢？
石虎其實也沒有當真想要欺騙姚哥，他早知道姚哥毫不費力就會識破。我不過就是借此機會開個玩笑嘛！
“開玩笑！開玩笑！”石虎笑道，“這個不算一次！你知道我是搞笑來著！倘若這也扣我一次的話，那就是你小器，不是真正的王者氣度。”
管寧割席斷義之事，姚夏跟石虎曾經有過約定，可以容讓石虎犯錯五次。
“去你的！”姚夏罵道，“我還沒見到你的慕容大小姐呢！那個約定還沒有正式生效。”
“這就是姚哥你的不對了，”石虎立即糾錯，“石虎我是真心想要姚哥和朵兒嫂，跟我家婉娘見上一麵、兩麵、三麵，乃至無數麵，以後咱們一直都是親如一家的好朋友。我的這點誠心，姚哥怎可能瞧不出來？明知我誠心誠意，還要揪住小辮子不放，那就不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