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狂妄(1 / 2)

中醫不比其他,那是要用無數的經驗積累,才能拿得準脈,開得出方,治得好病人的病的。而眼前這個所謂的“祁哥兒”,不過是十三、四歲年紀,真真正正是黃口小兒。這樣的孩子,能背上幾本醫書,拿得出一兩種容易的脈,就已是很了不得的了。此時,夏正謙卻正兒八經地將他推出來,說他對袁三公子的病“有所得”,這不是天大的笑話是什麼?

不過羅維韜身為世家子,又在官場混了多年,城府極深。雖心裏已慍怒,麵上卻沒表露出來。

他看了夏衿一眼,將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到桌上,淡淡道:“姓邵的名醫?沒聽說過。”

“……”夏正謙一滯,看了夏衿一眼,表情極為尷尬。

“令公子是不是不能躺下,隻能坐著睡,躺下就喘?而且身體稍一傾斜,就會吐血;天氣一涼,病情就加重?”夏衿忽然開了口。

“你如何得知?”羅維韜吃驚地望向夏衿。

夏衿沒有回答,又淡然地繼續問道:“他是不是肌膚發麻,腦袋發痛,身上還感覺忽冷忽熱,口渴,吃不下飯,還很容易驚恐?”

隨著夏衿的問話,羅維韜的身體不知不覺由後靠變成了前傾,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夏衿的話聲剛落,他就迫不及待點頭:“正是。”

夏衿微一頷首,便不說話了,端起茶杯慢慢地品起茶來。

羅維韜坐在那裏,盯著夏衿,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夏正謙雖對羅維韜之前的態度有些不滿,但他行醫多年,早已習慣了這些富貴人家的臉色。說白了,郎中雖說能治病救人,但對於富貴人家來說,不過是給點錢就能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地位比下人稍高一些。除非你是求而不得的名醫或禦醫,否則就得看他們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臉。因此,他對羅維韜的態度並不十分在意。

此時見夏衿竟然對羅維韜拿捏上了,他便覺得不妥,咳嗽一聲,代羅維韜問道:“祁哥兒,袁三公子的病,你是不是看出什麼來了?”

羅維韜的眼眸一下亮了起來,眼定定地瞧著夏衿,等著她說話。

夏衿將茶杯輕輕放到桌上,抬起眼眸,對羅維韜道:“羅大人,我知道你覺得我年輕,你不信我。既不信,說的再多也無意義。我且開一方子,如果你覺得或可一試,就讓羅三公子服我這藥,不過期間不可間斷,要服一月方可;如不願試,就當我浪費你家一點筆墨罷。”

說著,她轉頭吩咐:“紙筆伺候。”

羅三病這許久,幾乎日日都有郎中來看診,丫鬟們早已熟知一切程序了。在羅維韜帶夏正謙進門時,文房四寶便已準備妥當。夏衿一聲吩咐,丫鬟略一猶豫,見羅維韜並沒反對,便將紙筆硯墨一一擺將上來。

夏衿起身走到桌前,大筆一揮,將藥方寫下,轉頭對夏正謙道:“爹,咱們回去吧。”

她既如此說,夏正謙即便看到羅維韜臉色沉沉,也不好反對,站起來對羅維韜一拱手:“羅大人,今日多有打擾,耽誤你上衙了,還請罰罪。我們這便告辭。”也不等羅維韜有何表示,兀自深深作了個揖,提起藥箱,抬腳朝外麵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