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這是夏郎中和他兒子,來給騫兒看病的。”羅維韜道。
“哦?”婦人冷淡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熱絡,看向夏正謙和夏衿目光隱隱有期待之色。
“羅夫人。”夏正謙施了一禮,知道這便是羅維韜的夫人,那羅三公子的親生母親了。
夏衿也跟著行了一禮。
“夏郎中有請。”羅夫人道。早已有丫鬟將簾子打了起來。
還在門外,夏衿就聞到一股子藥味。進了屋,這藥味就更濃了。不過除了藥味,屋子裏並無其他難聞的味道,四處收拾得極為幹淨整潔。
走到裏間門口,夏正謙忽然停住腳步,對夏衿道:“你在這兒等著,一會兒我叫你進去,你再進去。”
夏衿點了點頭。
羅夫人見狀,也不問原由,吩咐丫鬟招呼好夏衿,自己跟在羅維韜和夏正謙身後,進了裏屋。
“公子,請這邊坐吧。”丫鬟上前道。
夏衿擺了擺手,正要說“不必”,忽然聽到裏麵傳來羅夫人的一聲驚呼,繼而一陣亂響,似乎撞倒了凳子,打翻了碗碟,還伴著羅夫人的急呼聲:“騫兒,騫兒,你怎麼了?”
顯然是病人發生了危急狀況。夏衿顧不得其他,忙掀簾進去。
隻見裏麵迎麵豎著一個紅木縷雕鑲玉石的屏風,轉過屏風,便是一張雕花拔步床,床上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男子,正半躺在床,被羅夫人扶著,嘴裏大口大口地噴著血,有些血來不及從嘴裏冒出,汩汩地從鼻孔流了下來,那情景觸目驚心,十分恐怖。
“夏郎中,可有辦法?”羅維韜問夏正謙,他看上去倒還算鎮定,“我兒吐血已有半年了,情況越來越嚴重。丁郎中他們用銀針止血,又開了無數止血和防止吐血的方子,都無效。”
夏正謙正想上前用銀針給羅騫止血,聽得此話,身體頓時一滯,眉頭蹙了起來。
“爹。”夏衿走到夏正謙身邊,喚了一聲。
夏正謙微點了點頭,視線仍盯在羅騫身上,凝神思索。
過了一會兒,他向羅維韜問道:“三公子剛開始得此病時,有何征兆?”
羅維韜歎了口氣:“我兒平素頗喜練武,有一次出去曆練,跟人打了一架,受了點傷,回家後就開始咳嗽唾血,伴有痰症。本來這樣的小傷倒沒什麼,請個大夫看看,吃幾劑藥就好了。偏他發病時正值我父親去世,全家回老家奔喪,家裏正巧又發生了點事情,這孩子便把這事瞞了下來,隻在外麵抓了幾劑藥吃,可不知遇上的是什麼庸醫,藥吃下去,不光病沒治好,反而更嚴重了。等我把家裏的事處理好,發現他這病症時,再請丁郎中他們來看,就已是這樣了。”
說著,他眼眸裏的光芒黯淡了下去,露出悔恨的神色。
夏正謙點了點頭,看羅騫此時已不吐血了,被羅夫人和丫鬟緩緩扶著靠回到床上,大口大口地喘氣,便道:“我先拿拿脈。”
“請。”既將夏正謙領進了門,羅維韜就沒有一絲慢待,走到床邊將羅騫的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示意夏正謙上前診脈。
夏正謙將手指放在羅騫的手腕上按了一會兒,轉頭對夏衿道:“祁哥兒,你來看看。”
羅維韜麵色微沉,顯然對夏正謙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忘讓自己兒子練手十分不滿。不過,他倒是沒說什麼。
可那羅夫人不樂意了。未待夏衿走近,她便將羅騫的手放進了被子裏,轉頭對夏正謙道:“這位郎中,如果你有辦法,就開藥吧。”直接將夏衿無視掉。
倒是那床上的少年羅騫,雖吐了那麼多血,神誌卻仍然清醒。見夏衿有些尷尬地停在床前,他從被子裏將手伸了出來,抬手對夏衿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