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夫人眉頭微蹙,不過倒是沒再說什麼。
夏衿自是不會在意羅夫人的態度,上前伸手,將手指搭在羅騫的手腕上仔細地把了把脈。
她在外麵呆久了,身體又極單薄,易寒畏冷。這手一搭,羅騫隻感覺手腕微涼,再一看,發現夏衿的手指極為纖細,那五個手指拚攏合在一起,不如他的手一半大。他不由得抬起眼來,訝然地仔細打量了夏衿兩眼後,眼眸裏似得深邃了許多。
夏衿沒有在意他的打量,凝神細細感覺手指之下脈搏的跳動。
看到女兒跟陌生男子發生肢體接觸,夏正謙渾身不舒服,頗為後悔將女兒帶到這袁府裏來。為掩蓋神情的不自在,他湊上前來,問夏衿道:“如何?”
夏衿沒有回答,麵無表情地將手指收了回來,抬眼看了看羅騫的臉色,問道:“平時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見夏衿拿了脈還要問東問西,絲毫不為病人著想,隻想著自己學習醫術,羅夫人饒是頗有涵養,也忍不住了,口氣極衝地道:“我兒累了,有什麼要問的,到外麵問吧。”說著將羅騫的手塞進了被子裏。
“夏郎中,我們到外麵說話。”羅維韜也極後悔將夏正謙父子倆領進來,說這話時臉色很不好看。
羅騫歉意地衝著夏衿微微頷首,靠坐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夏衿見狀,欲有所思。
“走吧。”夏正謙拉了夏衿袖子一把,跟著羅維韜走出了門。
羅維韜出到外間,腳下並沒有停,繼續往外走,一直將夏正謙兩人領到外麵的廳堂處,方淡淡道:“請坐吧。”說著,率先坐到了主位上。
丫鬟立刻將茶水擺了上來。
羅維韜端起茶杯飲了一口,問道:“如何?對於我兒的病,夏郎中有何高見?”
對於羅騫這病,夏正謙還真沒什麼“高見”。他所要采用的法子,也隻是治傷和防止吐血。但依他想來,這些法子,丁郎中和京城的名醫、禦醫應該早已用過,而且用的方子不知比他高明多少。他們都治不了,可見這法子沒什麼用。
他不由得將目光投到夏衿身上。
夏衿衝他微一點頭,那樣子極是自信。
夏正謙大喜,對羅維韜拱手道:“羅大人或許不知,我這兒子夏祁師從京城邵姓名醫,醫術與在下不是一個路子,醫術尤在我上。我今日帶他來,正是想讓他也看一看令公子之病是否能治。而今看令公子之病症,除了療傷止血之藥,在下是沒有什麼好法子。但我家祁哥兒似有所得,如羅大人不急著上衙,不如聽聽他說說。”
他是個至誠君子,饒是不樂意女兒名聲外揚,卻也不肯占了女兒的功勞,把夏衿開的藥方說成他自己的。但他也知道,夏衿年輕,又沒有什麼出采的醫案讓她揚名,剛才讓她給羅騫拿脈便已讓羅家人很不高興了。此時再讓她出言詢問,甚至開方,羅維韜怕是要立刻將他們趕出去,連解釋的機會都不會給。
所以,他隻得把夏衿的師父抬出來。卻完全不知道,夏衿嘴裏的師父,根本就不存在。
羅維韜浪費自己一早的時間,冒著觸怒上司的危險請了假,將夏正謙帶去看病,對他是寄予極大希望的。
可此時,夏正謙卻說他沒有什麼好辦法,倒是他兒子“似有所得”。這話在羅維韜聽來,簡直就是拿他羅家人來小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