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盞茶功夫後,她出現在了城南她租的小院裏。她買來的下人,正遵照她的吩咐,采買了一些原料來,正在挑選棗子和豆子。她囑咐了幾句,便回了家。
夏正謙和夏祁竟然已從夏府回來了。他們正跟舒氏坐在廳堂裏說著話。夏衿換了女裝走進去,夏正謙也不問她去了哪裏,隻是道:“老太太她沒什麼大礙。”
夏衿點了點頭。
夏老太太雖然五十多歲了,但麵色紅潤,聲音洪亮,身體健康得很。即便是被這事氣著了,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借病喚夏正謙過去,不過是找個借口罷了。
夏正謙起身去了前麵醫館,夏祁則跟著夏衿回到清芷院,彙報道:“老太太裝得什麼似的,用粉把臉塗得煞白,額上綁個布條,一副病怏怏的樣子。她就沒想咱爹是幹什麼的,一拿脈什麼偽裝都看穿了。偏她還毫無知覺,嘴裏一個勁地哼哼,又數落爹不孝,說到了地下要把事情跟祖父好好說說。”
夏衿冷笑。
現在他們搬出來了,老太太拿捏不了什麼。因為有羅家和宣平候府做靠山,她和夏正慎又不敢再作出什麼過份的事。除了裝可憐這一招,她就沒什麼手段可使的了。
夏祁接著道:“不過爹一直淡淡的,根本不理她。後來去了廳堂,大伯和二伯說了很多勸解的話,爹爹仍是一聲不吭,由得他們自己說自己的,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你沒看見,大伯氣得臉都白了,卻又不敢罵咱們,那憋氣的樣子,要多好笑就有多好笑。”
夏衿點點頭。夏正謙這表現就對了,倒沒讓她失望。
“你找二姐打聽了親事的事沒有?”她問道。
在去之前,她悄悄拉過夏祁,叫他向夏袗打聽議親的事。那個府裏,她知道夏祐和夏袗都是好的。
“打聽了。”這麼重要的事,夏祁怎麼可能忘記?“二姐說,這陣子為了我們這房的事鬧得不可開交,老太太哪裏有精力去給四姐議親?更不要提咱們的親事了。妹妹放心,沒這回事。”
夏衿朝正院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沒想到,舒氏那麼老實的人也會在她麵前耍心眼。
“行了,我知道了。”她道。
雖然有些不高興,但她倒也沒太生舒氏的氣。舒氏沒巴望她攀個高門第的親事,而是一心給她找個對她好又沒有難纏長輩的人家,也算得是個好母親了。再說,她這一出,也算是給夏衿提了個醒,好做些防範。
“妹妹,你放心,春闈的時候我一定考個秀才回來,讓那些小瞧咱們家的人看看。你議親的事,我也會跟娘親說說讓她推遲的。現在咱們家什麼也沒有,議親能議出什麼好人家來?等我考上了秀才,爹爹的醫館也聲名雀起,到時候還怕沒好人家上門來提親?”
雖然這番話是夏衿暗示過的,但夏祁現在能這麼說,她仍然十分高興。她也不是天生的女強人,她前世可謂是被逼著走上殺手道路的。今世能有個給力的哥哥可以依靠,也是十分幸福的事。
“嗯嗯,那拜托哥哥了。”夏衿道,“我現在隻想讓咱們家的日子紅火起來,不想早早地嫁人。”
夏衿被“拜托”兩字一激,立刻拍著胸脯道:“放心,有哥哥在,絕不讓娘胡亂將你許人。”說著,便出門準備去找舒氏。
昨天失血過多,即便夏衿強悍,終是有些扛不住。好在當初她以認藥的名義,讓夏祁幫她買了不少的藥材,基本上把治傷的藥材都備齊了。她開了個方子抓了藥,讓菖蒲偷偷拿去煎了,喝了藥睡了一覺,下午的時候臉色便好看許多。
菖蒲進來,看夏衿醒著,正倚在床上看書。她輕聲稟道。“姑娘,我爹回來了。”
“哦。”夏衿放下書,起身穿了衣服,去到外間處坐下,“快快叫他進來。”
不一會兒,菖蒲便領著一個四十來歲風塵仆仆的男人走了進來。
菖蒲的爹,名叫魯良,三房還沒分出來時,就被夏衿派了出去,去贛省和桂省替她尋找一種植物。
“魯良請姑娘安。”魯良進來後先給夏衿行了一禮。
“魯大叔快莫多禮。”夏衿虛扶一把,眼睛盯著他提在手上的一個袋子問道,“我叫你找的東西,可有找到?”
魯良打開那個袋子,從裏麵掏出一把枯紫色的莖幹,遞到夏衿麵前:“姑娘,您看看,您讓小人找的,是不是這種草?”
夏衿接過幹草,細細辨認,發現那莖幹是由邊緣有鋸齒的卵圓形葉子曬幹而成;她又將莖幹放到鼻子前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蒮檀味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