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咱們去那邊看花吧。”
“走吧,別再吵了。”
朱心蘭和李玉媛各自交好的閨秀,連拉帶拽地,把她們倆都分別拉走了。
而那竊竊私語聊八卦的兩個人,也挑了一條沒人走的小路,往那邊去了。
這地方一下子變得異常清靜。
夏衿將手裏涼掉的茶水倒了,重新給自己沏了一杯,慢慢地啜著,又拿起碟子裏做工精致的豌豆黃,慢慢地吃了兩塊。待得估摸著大家都走遠了,這才起身,慢慢地朝一條小路走去。
候府就是候府,果真是財大氣粗。即便是荒了十幾年沒人住的地方,這花園也打理極為精細——路的兩旁,依著高矮層次、葉子和花顏色的不同,喬木和灌木、伏地植物的差異,種了許多植物,一株株都生機盎然,根肥葉茂。此時正值仲春時節,一簇簇的鮮花競相開放,紅的紫的黃的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夏府的小花園疏於打理,又是小戶人家沒甚品味,再加上夏衿穿來的日子正值冬末春初,實在沒什麼看頭;而現在夏家三房新搬的宅子,因為久沒人住,花園都荒蕪了,野草比花木還要茂盛,需得花上半年一年的時間,好好拾掇。
所以走在宣平候府這花木繁茂的後花園裏,聞著隨風而來的清草和鮮花混合的特有的清香,夏衿隻覺得心曠神怡。
可她這好心情沒維持多久,就被一陣嘈雜聲給打破了。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快來人了,有人落水了……”有女子的高聲在遠處大叫。
“啊,出什麼事了?快去看看。”各處花叢樹林裏三三兩兩鑽出人來,紛紛往叫喊聲方向跑去。
夏衿停住腳步朝那邊望了望,可樹木太高,擋住了視線,什麼也看不見。她想了想,還是朝出事的地方走去。
不是她愛管閑事,而是這時代人對品行聲譽的維護,比性命還看重。要是讓人看到她聽到呼救聲都無動於衷,不知有多少難聽話在等著她呢。
待沿著小路往前走了一陣,再拐個彎,一汪碧湖呈現在了夏衿的眼前。而小湖邊,此時已圍了許多人,大家都伸長著脖子,朝湖裏張望。而李玉媛此時沒有了剛才囂張,釵環零亂地站在池塘邊哭泣,嘴裏一個勁地喃喃道:“不是我,真不是我,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嗚嗚……”
夏衿顧不上看她,目光朝湖裏掃去。待看清楚湖裏的情形,她頓時一怔。
此時離岸邊有十幾米的地方,沉沉浮浮的是一個鵝黃色身影,想來是那位名叫朱心蘭的姑娘。而在她旁邊,竟然還有一個紅色的身影——岑紹瑤今天穿的就是一身熱烈如火的大紅色錦鍛夾襖。這個人,想來就是她了。
夏衿往圍觀的人群掃了一眼,果然在人群中沒有看到岑紹瑤。
“天哪,怎麼岑姑娘也落了水?”
“不是,是朱姑娘落水,岑姑娘去救她。”
“可、可是……她們的情形似乎都不妙。”
夏衿看清楚湖裏的情況,眉頭也皺了起來。
岑紹瑤會遊泳,救人心切,但她卻是個棒槌,可能從未在水裏救過人,不知道先把人打暈了再去救,而是直接上前就扶了她的胳膊。結果被失了理智的朱心蘭不管不顧地纏住,胳膊腿都劃不了水,直直地便被拽往水裏去。要是再沒人相救,恐怕兩個人都要被淹死在池塘裏了。
夏衿轉頭看看,見眾閨秀雖焦慮擔憂,卻沒有一人準備下水救人的;宣平候府的下人站在附近的隻有兩三個,跺著腳一臉焦急,卻是沒有下水的意思,想來是不會遊泳;另有下人在往回跑,顯然是去搬救兵、叫主人,另一個原先跟在岑紹瑤身邊的小丫鬟則被嚇懵了,正呆呆地愣在那裏不知所措。
情況緊急,不能再等下去了。夏衿即便心硬如鐵,也做不到見死不救。她將那件新做的湖藍色夾裙一脫,就“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裏。
那些閨秀見夏衿跳了水,一個個都驚詫地張大了嘴巴。
“這是誰?”她們互相問道。
“不知道,不認識。”
“我知道,就是剛才候府下人帶過來的,說是什麼小郎中的妹妹,讓岑姑娘照應一下那個。”
“哦哦。”大家都恍然大悟,想起夏衿是誰了。大家希望頓生,眼睛緊緊地盯著夏衿,心裏祈禱她能把水裏的兩個人救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