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太爺本是個將軍,做事雷厲風行。而且他現在剛剛回京,皇上給了他一點時間歇息。假期一過,很快就要重返軍營做事了。要去臨江,隻能利用這點時間。
於是在搬入邵宅的第二天,一行人就啟程去了臨江,除了邵老太爺、夏正謙和夏祁之外,還有邵大老爺邵恒定及他的大兒子。
夏衿則跟舒氏在新搬的院落住下,早上去正院跟邵老夫人請安吃早飯,便回來做自己的事。院子果然有個側門可以通往外麵。她想出門,隻需跟舒氏打聲招呼,不必再請示邵家的什麼人。
董岩做買賣是老手了,人也很聰明。在過去的兩年裏積累了許多經驗,如今再來張羅兩個店,駕輕就熟,不過十來天的功夫,就把攤子支起來了。
夏衿並沒有完全甩開岑子曼和蘇慕閑一個人幹。她那天當著岑子曼和蘇秦的麵說那些話,隻是讓兩家知曉她的話語權,確定她的主事位置。她分別向蘇家和岑家各要了一個人做賬房,擔任會計和出納。他們隻管入賬和出賬,不管店裏的人事。
忙完這些,夏衿讓魯良去做的各種形狀古怪的器皿也到了。她在她的小院裏辟出了一個房間,作為禁地,不允許任何人出入;又讓魯良將市場上最好的酒買回來。然後她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開始做實驗,提煉烈酒及酒精,並試著做一些針劑。
舒氏是個寵溺孩子的母親,而且經曆了這麼多事,對夏衿有著超乎尋常的信任;家裏下人都是臨江帶過來的,夏衿所使的更是原來清芷閣的原班人馬,忠心聽話不多事。所以夏衿將自己關進一個神秘房間,時不時地從裏麵冒出一股煙,或是傳出一陣奇怪的味道,在菖蒲的嚴厲警告下,大家並不敢多問。
唯一讓夏衿頭疼的是那些新認的嫂嫂或堂姐。
邵文萱還好,性子文靜,隻喜歡呆在自己院子裏看書繡花,隻在她母親嘮叨下,讓她多跟新妹妹親近時,才會到夏衿院子裏來一趟。
可那七個嫂嫂就不一樣了。她們大部分性格活潑,知道她們能回京是托了夏衿的福,邵老夫人對夏衿又極為疼愛,恨不得把這麼多年虧欠夏正謙的疼愛都彌補到夏祁和夏衿這兩個孩子身上——而因為夏衿對邵家有恩的關係,這份疼愛又更偏向夏衿一些。所以她們爭先恐後的表現出了對夏衿的關照。具體表現為隔三差五地就往夏衿這裏送東西,不是自己做的點心,就是特意為她做的針線活計,還時不時地拉她上街逛逛,以增進彼此之間的情誼。
夏衿在做試驗做到關鍵地方的時候,就經常被菖蒲叫出來待客。
她不是個能忍的性子。不過別人是一番好意,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隻在每位嫂嫂來時,從實驗室裏出來時磨磨蹭蹭,身上還帶著藥渣或汙漬,眼底還有用黛筆畫出來的青痕,態度真摯地道歉:“對不住,我正研究一些新藥,剛才正做到關鍵時候,一放下就廢了。勞嫂嫂久等,實在抱歉。”
她雖態度熱絡而親密,並沒有埋怨之色,但誰還好意思再來打擾她?一家人能回京靠的就是她的醫術,而且往後誰能保證一輩子不生病,用不到夏衿手裏的藥?
於是兩天之後,來訪者就絕跡了。嫂嫂們依然會送點心、針線給她,但不再親自過來,而是讓丫鬟送來,夏衿這邊隻需要派個丫鬟接待她們就是了。
夏衿獲得了安靜。
至於岑子曼那個瘋丫頭,是在家裏呆不住的。但因為跟夏祁的親事,她不好跑到夏衿家裏來,就隔三差五地約她出去,打的都是看鋪子進展如何的借口。
對於她,夏衿就沒什麼可客氣的了,該拒絕就拒絕。在家裏呆悶了的情況下,才約她出去走一走。
而蘇慕閑一直沒來找過她,不光沒再爬她家的屋頂,即便是跟岑子曼去看兩個鋪子進展情況時,蘇慕閑也一次都沒有出現過。有必要三方坐下來商議事情的時候,都是蘇秦代替他出席。
蘇慕閑現在做的事,夏衿從岑子曼嘴裏也了解了一些。燕王和彭家那邊或許是發現了什麼,又或許是現在的局勢不利於他們再有什麼動作,近段時間他們並沒有動靜。所以蘇慕閑他們沒有最開始時的那般繁忙,他甚至又回到皇宮當值去了。下值之後過去晃一下,時間還是挺清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