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書深刻反映了戴高樂日趨成熟的性格,他引用凡爾登戰役中的一個事例,闡明了他的看法:“戰爭中,除了某些基本原則以外,沒有什麼可以普遍采用的形式,而起決定作用的隻有實際情況和人的個性。”對個性的強調在戴高樂的思想中已開始初露端倪。

《敵人內部的傾軋》在某種程度上引起了貝當的注意,貝當並沒有忘記給戴高樂許下的諾言。1925年10月,在美因茲窩窩囊囊呆了近1年的戴高樂受命到貝當的辦公室任職。這時的貝當已是法蘭西最高軍事會議副主席、三軍首腦和法軍總監了。

5年後,戴高樂又出版了《劍刃》一書。書中他表明他自己要成為怎樣的人。戴高樂完全按照他所刻畫的形象來塑造自己,他對領袖人物的描寫,他自己都一一實現了。

1927年9月,整整當了12年上尉的戴高樂終於成了戴高樂少校,並於12月被委任為派駐特裏爾的第十九輕步兵營的營長。戴高樂少校治軍甚嚴,士兵經常處於警戒狀態,但在進行打靶、隊列訓練和各種競技活動等軍事操練之餘,則開展體育比賽、戲劇表演和聯歡活動。當然戴高樂少校也沒有忽視士兵們的文化教育,他經常召集士兵們聽他的講演,內容不外乎法國曆史、軍事戰略戰術等等,因此他很快得到了士兵們的愛戴。在他擔任營長的兩年時間裏,貝當又多次為他遮陽擋雨。

不屑於趨炎附勢的戴高樂後來還是給貝當製造了一次麻煩,事情的起因在於新兵都不喜歡在氣候寒冷、人地兩生的特裏爾服役,有些人就通過身居要職的親戚設法調回法國本土。戴高樂對此大為憤怒,他頒布了一個通告,凡是要求調回的輕步兵將一律受到懲處,全營官兵每天都要誦讀這個通告一遍。之後不久戴高樂就接到調動一名士兵的電令,他非但沒有執行,反而把這個士兵關了兩個星期的禁閉。而這個新兵是在戴高樂頒布命令之前就拜托了一位議員的,不過,即使戴高樂知道也不會改變他的決定的。

這位惱羞成怒的議員向陸軍部長告了一狀,陸軍部下令調查,如果這個錯誤成立的話,戴高樂將受到關60天禁閉的處分。於是戴高樂直奔巴黎,麵見貝當陳述事情的經過,貝當又一次幫助了戴高樂少校,最終陸軍部長決定不予追究了事。

不過,貝當和戴高樂的“甜蜜”關係已經趨於破裂。貝當已經開始意識到戴高樂不再是俯首貼耳的順民了,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是”過,這個剛愎自用的“家夥”其實用處並不像他原先想象的那麼大,相反還總是令他難堪。

1931年底,戴高樂從中東回國後,到貝當主持的最高國防委員會秘書處工作。兩年後,被提升為中校。從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以來的十幾年中,戴高樂多次調動過駐防地點,但此後的六七年內,他相對穩定在軍界首腦部門進行軍事戰略研究工作,直到1937年底,他晉升為上校後被任命為駐麥茨的第507坦克團團長,才回到軍事指揮的崗位。

戴高樂在當時的軍事戰略上,有自己鮮明的觀點。他認為,在戰爭條件下,法國的地形很不利,尤其是與比利時接壤的法國邊界更加脆弱。英國和美國可依靠天塹之險,西班牙和意大利各自有比利牛斯山和阿爾卑斯山作為屏障。法國首都巴黎周圍都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在這種情況下,構築再堅固的防禦工事也無濟於事,惟一的辦法是建立一支可以立即調遣的機動力量,也就是說,“一批常備的、團結的和能夠熟練地掌握使用武器的隊伍”。而且要在陸地、海上和空中都有一批“精選人員”。他認為,全部現役人員應該在10萬人左右,由常備軍組成,他們應在精銳部隊中服役6年,掌握專門技術,培養進取精神和集體精神,而且在指揮方麵也要有相應變化,以適應機械化戰爭的瞬息萬變的局勢,還要注意發展無線電通訊係統。

戴高樂當時軍銜不算高,人微言輕。在關鍵時刻,國會議員雷諾給了戴高樂重要幫助。1935年3月15日,雷諾在國民議會上發表演說,建議建立一支機械化部隊。但是,決策階層的頑固勢力太強大了,雷諾的計劃被宣布為“無用,不受歡迎,違反邏輯與曆史”,遭到了國民議會陸軍委員會的拒絕。國防部長莫林將軍還把這種軍事戰略上的爭論,轉化成對戴高樂的憤恨,把戴高樂從1936年的晉升名單中勾掉了。

局勢的發展開始朝著有利於戴高樂的方向發展,法西斯主義在德國和意大利都已占據了絕對的統治地位,在西班牙佛朗哥也建立起法西斯統治。因此在1936年上台的萊昂·勃魯姆主持下的人民陣線政府,擬定了一個龐大的國防計劃,其中大部分用於坦克和空軍。這一年10月的一個下午,萊昂·勃魯姆會見了戴高樂。戴高樂與勃魯姆的會麵並沒有達到他預期的目的,不過戴高樂總算給勃魯姆一個說得過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