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消失的證據(五)(1 / 2)

江瞳打開死者大腿,對傷口施加壓力時,一些腿上的傷口還在往外“噗噗”地冒著血,然而這些都是次要,關鍵是,江瞳越說越懸,以至於在場所有人都聽得目瞪口呆,一個人怎麼可能對自己實施“虐殺”呢?

“這太不可思議了……一般人自殺最多也就是兩三刀,怎麼會有人能下這麼大的狠心,捅了自己十八刀,人在失血到一定程度,是會渾身無力的啊。”問甜甜失聲道,頭一個表示出了對江瞳屍檢分析難以接受。

“從醫學理論而言,確實不可能,但是從每一個創口情況而言,寧繼仁自捅十八刀是完全有可能的,我有三個理由。”江瞳說,“首先,死者身中的十八刀,每一刀都位於麵前,刀刺入體內分別的角度是胸腹由外向內,傷口刀麵橫切,左鈍右銳,大腿部垂直向下,內銳外鈍,如果是他殺,死者坐在椅子上,凶手不會形成這樣的刀傷,因為人的習慣性握刀方式是刀鋒向下刀脊向上,而且落刀角度應該是從上向下;其次,十八刀中,每一刀的創口麵都存在組織收縮腫脹,這證明所有傷口都存在生活反映,證明死者在被捅每一刀時,都是活著的,並且從刀口進深看來,從大腿到胸腹有逐漸減短的趨勢,反應出來的刺入力道也是逐漸減輕;最後,結合現場,死者椅子周圍形成的血泊麵積很大,且周圍存在一些血液噴濺的痕跡,如果是有人從正麵下刀,起碼會因為血液碰見受阻而出現噴濺麵的隔斷性空白,並且就算是凶手為了不留下血液阻隔的破綻,從死者背後下刀,他的鞋上也會因為粘附血液而在離開現場的過程中留下鞋印,然而案發現場的實際情況,這些可能性都不具備。所以,唯一的解釋就隻有,死者是自殘十八刀,最終死於胰腺破裂和失血過多。”

“死者被發現的時候,雙手確實握著刀柄,刀片以橫向角度,插在右側腹部,那一刀估計就是他死前向自己捅的最後一刀了。”丁洋點頭,接受了江瞳的推理。

“呃……可是胰髒在整體器官而言比較靠後,要是自殺,又不是一開始向腹間捅刺,在大腿部動脈不停往外流失血液的情況,死者最後怎麼會有力氣刺穿腹部刺入胰髒?”杜宇不解。

“死者刺入的是胰頭。”江瞳解釋,“而且,我認為死者不是最後一刀刺穿的胰髒,你看除了這一刀,其他的胸腹部刀傷基本上都沒有完全刺入胸腔和腹腔,可以明前看出死者逐漸耗盡體力的痕跡。”

“可寧繼仁為什麼要自殺呢?”單軼發問,然而他的問題卻注定不會有人直接回應。

“我心裏其實有個疑點。通過肛溫測算,寧繼仁是昨天19點咽氣,保姆發現他死亡的時間是在晚上21點,那麼假設加上保姆受到驚嚇穩定心神,再使用手機撥打電話報警和等待警察到場的時間差,丘平縣警局知曉和確認寧繼仁死亡的時間與市局0點接到寧繼仁死亡的消息也至少相差了2個小時以上,這個時間差太久了。那在這麼長的時間裏,丘平縣警局都在做些什麼,為什麼不向上彙報寧繼仁的死亡消息,現場如此血腥的場麵,不論是誰看一眼都會條件反射地判定這是一起凶殺案件。一個副縣長雖然官不算大,就地方而言也絕對算不上小,國家官員在家遇害,按照正常情況,一旦發現,就要立即上報,可是現在的現實情況卻是所有丘平縣之外的人,直到半夜才收到消息。”江瞳說。

“嗯。”丁洋點頭,若有所思,說,“對了,我們來前,醫院傳來消息,縣法醫品旭已經醒了,我們的人對他進行了詢問,他說翻車之前他坐在後座,因為趕時間,他為已故的刑警駕駛員章永信指出了去殯儀館的快捷路徑,據他反應,當時章永信駕駛車,行駛的速度非常快,在剛進高速入口,第一個彎道的時候,車突然失去了控製,直朝路邊衝去,同時他發現章永信突然毫無征兆地伏倒在了方向盤上,他急忙從後座撲向前排,想要控製車子,可已經來不及,車子衝出了護欄,他在情急期間拉開車門,跳出車外,隨後聽見一聲巨響,身後也受到了強烈的衝擊,他腦子一懵,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躺在醫院的搶救室裏。”

“這個案子怎麼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呢?”杜宇感慨。

“我個人感覺,就是陰謀。我和軼哥在載運證物車輛的事故現場,也發現了一些非比尋常的痕跡,這肯定不是一起意外。”問甜甜補充。

這話一說,解剖室內安靜了,所有人都在沉默,因為他們意識到,在這間房間之外,已經有一張無形的大網,正無聲無息的向他們合攏,然而他們現在對操縱大網勢力的底細,以及他們接下去要做的事情,卻一無所知。沒有比這種躲在暗處,鬥膽挑釁行政機關,卻不留任何痕跡的行為,更加令人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