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法醫!”室內響起了一個硬生生、幹巴巴的聲音,它叫喊著江瞳的名字。
江瞳聞聲,眉頭皺做一團,轉回頭去,恰好看見一名身穿製服,一副官老爺模樣的男人,盛氣淩人地衝她質問道:“死者的屍體都已經運去解剖室等著檢查了,我們到處找不到你,你竟然在這兒充當起審訊員了,倒還真是不著急不著慌啊?!”
這是開腔即有火氣的人,也就是那個已經跟江瞳衝突過一次的督察組領隊。江瞳可不想給他好臉,更覺得與他爭辯無異於對牛彈琴,於是,幹脆對他視而不見,轉臉重新麵對聶曉輝。
“領導您別誤會,我們隻是想先來了解一下案件情況,法醫在屍檢前,大體了解案發現場和案發經過,會更利於對死者傷情的準確判斷這樣。”江瞳不理人,包法醫隻好充當老好人,上前賠笑臉打圓場,可話說完,聽話人卻一副“你是誰”的傲慢神情看他,所以,他又接著自我介紹,說,“我叫包正,是江科長的助理,您是?”
“嗯。”督查領隊傲慢地用鼻子哼了一聲,說,“那現在了解完了麼?了解完了,就快抓緊吧,大家都等著您二位呐!”
“那咱這是在哪個解剖室?是市局專用那個,還是我們省廳……”包法醫確認。
“哪兒非摘的那麼清楚,市局、省廳?!不都是一體的嗎?!”包法醫的示弱,讓督查領隊氣焰更盛,不耐煩教訓道。
“不是,我沒那個意思,是因為市局和省廳的解剖室離得挺遠的,要是跑錯了地方,就真是耽誤寶貴時間了。”白法醫好臉解釋。
督查領隊聽話一愣,轉臉跟身邊人確認,而後回答:“市局那個!”
“欸,好嘞……”包法醫答應,話音未落,江瞳突然直起身,抬腿便走,包法醫一看江瞳說走就走,也不墨跡了,匆匆跟督查組一行人點了下頭,隨即也跟上了江瞳的步伐。
江瞳突然行動,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所以在她人已經出了問詢室,留在室內的人們都還沒有從莫名其妙的情緒中恢複過來,這也剛好省去了一些不對付人應要交流,而引起雙方的矛盾加深。
“江科長,等等我。”江瞳一往直前,完全沒有顧及到身後還有人在跟步同行,乃至於包法醫無奈地在後麵喊道。
“江科長,你別往心裏去,估計也都是因為大過年攤上這麼個案子,不能回家給鬧的。”江瞳聞聲,減慢步伐,跟上前去的包法醫怕她還在生氣,於是為她寬心道。
“沒往心裏去,我隻是覺得這次案子,恐怕會有枝節。”江瞳說著,攔下一輛出租,兩人踏上其中,趕往市局法醫學解剖室。
解剖室眨眼即至。
因為是過年期間,能休的都休了,留下來的也都心氣渙散,所以雖然江瞳在看過白傳屍體以後,還去聶曉輝那邊耽擱了一些時間,等到解剖室的時候,屍體也才剛剛好送到而已。同樣遭遇拖延的,還有搬運屍體到解剖室的工作,不過好在有包法醫跟著,不然解剖室裏除了一個負責開門的大爺以外,一個勞動力都抓不著;負責送屍體的司機又著急送完屍體,趕回家跟家人團圓;其實一切都是次要,關鍵根由還是在於,大年三十,誰也不願碰死人給自己找晦氣。
找來一張運屍床,江瞳配合著包法醫把白傳的屍體搬上了解剖台。
因為白傳是淩晨2多鍾死亡,距離現在被運至解剖台上,時間已經是過去了6個多小時,所以屍體的關節已經全部不能屈曲,屍僵已經開始出現。
沒有多餘的語言,江瞳跟包法醫各自沉默著換上了解剖服,將一切器具準備就緒,戴上手套,包法醫直接上台準備操作,而江瞳卻仍然對著白傳的屍體,鞠了一躬,才走上解剖台。
“為什麼對一個殺人凶手也要行禮?”包法醫對江瞳行為表示不解。
“每個死者都值得尊敬,不論他生前做了什麼。”江瞳說。
“但他犯了罪啊,他做了傷害別人的事,那對於公理而言,他就是惡魔,我們沒必要向惡魔施舍對正常人的感情不是麼?”包法醫反駁。
“可是他畢竟不是惡魔,不然他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躺在我們麵前?”江瞳不想跟包法醫辯論是非,於是改變話題,說,“咱們開始檢查屍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