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遠光燈下的罪惡(八)(2 / 2)

“橫公是一個我們也想知道的人。”陸鄭宇神色捉摸不定,他麵對著江瞳回答。江瞳終於接受現實,黯然轉身,緩步走進了小區門裏。

回家的小徑眨眼即過,江瞳抵達家門前,不急進門,她下意識轉臉回望對麵羅逸晨家,此事正是家門緊閉。

江瞳腦子裏思慮碰撞,回想起陸鄭宇兩次對她話外有話的忠告,完全是在傳達體製內高層存在“內鬼”的訊息;轉回眼下,看著對麵的家門,江瞳聯想到那個看似和氣熱心腸,但諸多行徑都十分可疑的羅逸晨,尤其那句他親口承認的:“我們同姓羅,是親戚,你們的羅隊是我小叔。”

一切似乎想明朗了:如果說羅逸晨是暴露江瞳精神狀況的那個人,那麼羅隊恐怕就是陸鄭宇口中隱而不宣的“內鬼”?

一念及此,江瞳眼前景象驟然發生扭曲,等再次穩定,她已經又回到了與單軼、羅逸晨一起“逃亡”的路上。他們穿過走廊,順樓梯向下,趕到省廳大院,三人分路,江瞳選擇坐上單軼的車逃離是非之地。

“接下來你想去哪兒?”車子駛出是非之地,單軼問江瞳。

“單軼,我問你,為什麼你說我是案件嫌疑人?”江瞳冷靜發問。

“你還記得春節長假剛過,就有一個人來局裏自首,說他在正月裏剃頭,害死了他老舅麼?”單軼說。

“一人剃頭害死了老舅?”江瞳低聲重複關鍵信息,以喚醒自己腦海深處的隱藏記憶,好像確實有那麼一回事——

隨著記憶被層層挖掘,已經被淹沒的碎片畫麵重新連接成串,形成一場類似電影一般的情節在眼前播放,首當其衝展現在江瞳眼前的,是一具中年男子的屍體……

隨後,江瞳看到了身著隔離服,手拿卷尺,正在對屍體進行屍表檢查的自己。江瞳對映像的感知越來越深切,好似她的意識附生入了當時處在解剖現場中的自己。

“死者身長176厘米,體型偏瘦。”江瞳看過手裏卷尺的刻度,說。

“屍體已經高度腐敗成巨人觀了,這是冬天,估計怎麼也得死了1、2個月了吧。”在旁邊做記錄的包法醫說。

“死者被發現的地點是室內,屍體沒有被挪動過的痕跡,現在又是處在供暖期間,恐怕沒有2個月那麼長。”杜宇在旁邊發表著不同意見。

“嗯,對,環境和氣溫對屍體的腐敗程度判斷影響很大。”包法醫點頭認可,“那麼加上當時現場的環境溫度,也就相當於春季屍體的腐敗速度,那麼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不會超過一個月。”

江瞳沒有插嘴杜、包兩人之間的討論,她靜靜聽著,觀察了片刻死者袒露的皮膚,在死者的胸腹上分別按了兩下。

“師父,死者胸腹有什麼問題麼?”杜宇的聲音傳來,問到。

“給我一把手術刀。”江瞳沒有著急回答杜宇的問題,而是要求對方給她遞一把手術刀。

接過手術刀,江瞳按照自己指壓的位置切了下去,巨人觀的屍體雖然千般不好,但在需要進行進行組織分離的時候卻給屍檢操作者以不小的便捷,必過因為組織液化,腐敗的液體浸入組織的各個層段,也給肉眼辨別組織狀態增加了一些難度,江瞳小心翼翼地分開一層一層,終於在最後一到下去,露出了隱藏在肌肉組織深層的出血痕跡。

有所發現,江瞳暗自堅定了在下刀之前的推斷,她一鼓作氣,擴大了組織的分離麵積,一下子,集中在胸口,部分擴散順肋骨分布走向至腹部,深層肌肉大片狀出血的痕跡頓時展露眼前。

“嘿!這麼大片的出血跡象。這種損傷通常是在作用力巨大,作用麵積大的情況下才會產生呀。”杜宇在旁邊說明道,“高墜麼?可是死者是仰麵在室內被發現,沒有被移動過的痕跡,他是怎麼出現正麵的深層肌肉大片狀出血呢?難道是死前形成的?”

江瞳聽著杜宇的說法沉吟,同時等現場負責攝影的同事上前,對已經打開了肌肉組織的屍體進行拍照固定,片刻後她決定道:“把屍體轉過來。”

“現在麼?”杜宇詫異,看著死者已經被分離的七零八落胸腹,開放的組織內不停冒著腐液的屍體,做難道。

“對,把屍體轉過來。”江瞳確認。

“來吧。”杜宇還在猶豫,包法醫已經放下了手裏的記錄表和筆,加帶上手套,走上解剖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