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郡府衙內亂作一團,眾人圍著沈言的病榻,不敢又不敢靠近,隻有陸媞媗和墨硯守在沈言的床前。

沈言虛弱的躺在床上,原本骨節分明的大手,已經虛浮腫得如豬蹄一般,漸漸往手腕上蔓延開來。

沈言在澄郡沒有置辦府邸,一直住在府衙後麵的院子裏,好幾個大夫都來瞧過了,默默的搖了搖頭,陸媞媗急了,摔了手裏的東西:“醫不好他,你們一個也別想走!”

有人看不過去,陰陽怪氣的諷刺道:“擺正自己的身份,你連自己的身份都不透露,全憑沈大人才能站在這說話,如今不夾緊尾巴做人便罷了,還在這指手畫腳。”

陸媞媗定定看著那人不說話,突然輕笑了一聲,麵上依舊冷漠,聲音不怒自威:“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我是誰。”

那人嗤笑了一聲:“我可不知道你是誰,你還能是誰?不就是沈言身邊的小跟班嘛,不就是發現了這根草嘛,有什麼用?既找不出解決辦法,還把沈言搭進去了……”

墨硯聽不下去了:“你閉嘴,沒本事想辦法就少在這陰陽怪氣的,縣主莫要和他一般見識。”

那人難以置信地指向陸媞媗:“他?一個……”他正想說一個男人,突然住了嘴,仔細看了,這……真的是個女人啊。

陸媞媗不理會他,轉頭吩咐道:“付郡守,封鎖沈大人中毒的消息,先穩住民心,不要引起騷亂。按照沈大人的吩咐,繼續封鎖城樓,封鎖水道,從臨城調水,把附近幾個城能請來的大夫都請來,看能不能解毒。”

傳聞都說淮南縣主囂張任性,刁蠻而不可理喻,可站在眼前的這個人,雖然身量嬌小,可氣勢冷靜而不容反駁,讓在座的男人們一時反應不過來,這真的是淮南縣主嗎?

陸媞媗皺了皺眉:“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

眾人才如夢初醒,忙不迭點頭應下,紛紛離開了。

陸媞媗看著眾人離開的身影,等他們走出院子,才一下子鬆懈了一般,頹然垂下了手。雖說有縣主身份壓著,可陸媞媗也不敢篤定他們會聽自己的話,大齊向來女子不得幹政,若當時有人質疑她,陸媞媗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陸媞媗坐在沈言身邊,伸手握了握沈言還未來得及感染的手,心裏默默念叨:“沈言,快點醒來吧!”

蘇汐倩靜靜站在窗前,看向澄郡方向,澄郡此刻應該亂的像一鍋粥了吧,那群廢物離了沈言,還能做什麼?沈言,你一向聰慧,一定沒想到,此次還是栽在了我的手上。

一切都如她料想的一般發展了起來,沈言謹慎,應該並未向人提起自己,也沒有帶隨從一同過來,因為他不想讓人知道那段前塵往事,正好,反正如今他中了毒,也快要死了,這件事情,再也不會有人提起了。

前世對於蘇汐倩來說,唯一的作用就是幫她掌握了沈言的喜怒哀樂,他那些細微的小動作,也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蘇汐倩都能敏銳的察覺到,說來也是諷刺,當年為了討他歡心,自己真的算是費盡了心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