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瑞提著工具箱下車,好心的提醒道。
“不餓,我不餓……我們這樣的工作注定不是打卡上下班的人。”
一提到吃飯,康靖的胃就開始抽搐,現在他怎麼可能吃的下去飯?
“那就幫我幹活吧,一個人老了,幹起活來也不太利落了。”
陳瑞走向法醫鑒定處,康靖的頭大了,這忙幫還是不幫?要再一次麵對那些屍塊著實需要勇氣啊!
“怎麼啦?”
康靖沒有動,陳瑞回頭問。
“那什麼,陳老,處理屍體的事好像是法醫的工作,我一個小警察怕給你幫倒忙。”
康靖腦袋仿佛又炸了開來,胃抽搐的厲害,隨時泛著酸水,結結巴巴的說道。
“是嗎,我還以為我們是搭檔。”
陳瑞提著工具箱笑眯眯的說,一副老好人的表情,讓人覺得誰拒絕了他,誰就是一個很不道德的人。
“我們當然是搭檔。”
康靖臉一紅,抬起腳往前走去,他一個懲惡揚善的堂堂人民警察,怎麼可能是那種遇事退縮的人?
“一般來說,犯罪嫌疑人處理碎屍之後不會特意把屍塊弄亂了再丟棄,所以今天也許我們會很幸運的拚湊出人體的一個部位。”
冰冷的法醫鑒定中心,陳瑞擺弄著那一套套閃著銀光的工具,準備著他那堅強而偉大的事業,慢斯條理的說道。
“陳老,這些專業知識我可不懂。”
康靖手頂著鼻子,強行壓製著想要嘔吐的感覺,訕訕地笑。
“不懂沒關係,慢慢學,你看這裏就是人體的腕部,不過分屍的時候太過於暴力,把骨頭都砍碎了……”
陳瑞拿著冰冷的鑷子認真而小心翼翼的工作著,淡定的說道。
“那個陳老,什麼時間采集DNA與受害人的父母比對?”
康靖臉色蒼白,盡量保持鎮定的問。
無論如何還要確認一下的,不能憑直覺就斷定是那個小女孩,這對一個花季少女,對受害人的家屬來說何其殘忍?
“自然要做DNA檢測,不過盡量讓受害者家屬少受點打擊,一會兒你說話委婉一點。”
陳瑞低著頭,麵無表情的工作著,一句話將一個艱巨不討好的任務交待了出去。
“又是我?”
康靖頭大,這要怎麼說,說你們的女兒不但死了,屍首也隻找到了一部分,現在需要你們配合比對DNA,你們節哀順變,人死不能複生,不要太傷心……
這樣的話怎麼可能說的出口?
當警察以來,他每天都與那些所謂的壞人打交道,可是今天他見到的不是壞,而是殘忍,是人性的泯滅,這令他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隻不過一件普通的失蹤案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個受過高等教育而且為人師表的人怎麼可以殘忍到這種程度?
康靖很累,但是比起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折磨,康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一起案子的辦案過程竟然如此痛苦。
曾經他以為一個人就算犯了再大的錯誤,人性中總有些閃光點,總有屬於人性方麵善良的影子,總有屬於人類的堅定信仰,但是現在他無法明白為什麼一個人會瞬間喪失所有做人的基本準則,成了隻靠本能去無恥犯罪,然後依靠本能掩蓋罪惡,去躲避懲罰的野獸。
有一些工作終究需要有人來完成,冰冷的工作室,康靖硬著頭皮充當了一下午法醫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