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不是接不接受問題,就算不接受也沒辦法:“抽個時間去看看他母親吧。”不曉得他還躺在病床上的母親是否知道了,又會是什麼樣心情。
“嗯。”
陸桑想起之前的經曆,越發恨起那個人,他到底是怎麼狠下心來做出那件事情,共處了那麼多年的朋友,竟然也能狠下心來。
等抓他入獄的那天,一定要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忍心。
肖左看著後視鏡裏臉色發青的她開了廣播,裏麵播放著當前路況,肖左換了台,變成舒緩的音樂。
陸桑腦袋靠著窗子:“我們去哪?”
“到現在才關心去哪?”
她垂眸:“肖左,你知道我的心結,許多年了一直堵在胸口,我沒有辦法不去想,也沒有辦法壓製,隻能一天天的痛苦,一天天的算著日子,他又在外麵逍遙法外了多少天,享受了多少榮華富貴,而被他殺害的人現在沉睡在地下,冰冷、可憐。”
“桑桑,不要逼自己。”
“忘不掉而已,如果是你,你也不會忘記。”
她忘不掉的回憶太多,忘不掉母親將她從樓上扔下的決然,也忘不掉父親垂死掙紮的模樣,更加忘不掉熊熊燃燒的大火,在眼前一點點炸開,吞噬了一切,連帶著她的過去和未來,讓她痛苦了這麼多年。
“肖左,餓嗎?”
“想吃東西?”
“不,想喝酒。”
肖左打著方向盤笑起來:“喝酒,出來辦事時你想喝酒?”
“現在已經下班了。”
“找個愛酗酒的女朋友似乎也是件頭疼的問題。”
肖左車子拐進巷子裏,陸桑看見前麵燈籠下豎著的木牌子,海城非常有名的一家酒肆,坐落在桃花巷子深處,白牆黑瓦,上了年紀了石板路,吸引不少客人前來品酒。
車子開不進去,肖左把車停在路邊的梧桐樹下。
“下來吧。”
陸桑裹著厚外套,把帽子戴在頭上,回頭看了眼樹枝上的鳥窩,被風吹的幾乎要掉下來,肖左站在前麵回廊下:“跟上。”
“肖左。”
“嗯?”
“今晚你要開車不能喝酒。”
“所以呢?”
“看著我喝。”
店門口古香古色,兩盞燈籠隨著風輕輕搖擺,淡黃色燈光灑下,門口一鼎大鍋,下麵架著小火慢慢燒,咕嚕咕嚕的酒香四溢。
服務員領著他們進去,陸桑沒要包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見外麵巷子裏的景色,石板路上時不時走過幾個人。
“您要點些什麼?”
陸桑沒看菜單先點了兩壺酒:“溫的。”
“好,您稍等。”
肖左大半個身子斜靠在木製的椅子上,脫了厚外套半眯著眼看她:“兩壺?”
“嗯。”
“不會醉了?”
“醉了你就送我回去。”
肖左搖搖頭:“不,醉了我就帶你回我那兒。”說的一本正經,陸桑給他一個白眼。
“我不是柳下惠坐懷不亂。”
“你放心吧,兩壺酒我肯定不會醉。”
“看來我得讓你喝三壺。”
“……”
肖左的口無遮攔陸桑也不生氣,捏了個花生米丟進嘴裏:“一會我們去吳明家?”
“嗯,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