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落了下來,村裏的雞鳴聲響了起來,村落裏的婦女端著篩糠喚著遊散在外麵的公雞母雞回圈,順便灑了一些糧食給在外麵遊蕩了一天的小雞崽子吃。
“當家的,抓隻公雞給沈大夫送去。”圍著圍裙的小媳婦衝著正在做木匠活的男人喊著。
男人頭也沒抬就回答一聲曉得了。
“這沈大夫人真好,自從來了俺們莊之後,俺們莊的人都沒有生病的,你看看前院子的孫大娘多少年的老毛病給沈大夫治好了,真是好人呢。”小媳婦一邊說,一邊喂著小雞崽子,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明兒就是八月十五了,想來沈大夫都來這裏兩年了,從來都是看著她一個人的,人家說中秋團圓,這沈大夫也應該有自己的親人吧?這兩年都是自己一個人的,這中秋日子還真不好過,所以啊,俺們村裏的姐妹幾個商量了,今晚等她閑下來就給她送點禮去,算是答謝的,你說好不?”
男人一邊做著木匠活兒一邊點著頭應聲答道,表示自己也在聽著媳婦說話。
“要不給沈大夫找一個婆家,你看村東頭的韓老五怎樣?”
“韓老五配得上咱們的沈大夫嗎?”終於把木匠活兒放了下來,男人一臉的不屑,就村東頭那個五大三粗說話還有點大舌頭的男人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模樣,居然還想娶美貌如花的沈大夫,男人瞧了一眼自己的女人,有些不樂意,“你操什麼心?沈大夫都不著急。”
“哪是我操心呀,這不是韓老五她娘托我的麼?說我們姐妹幾個和沈大夫關係好,還在她的醫館裏幫忙,算是能說上話的,所以就叫幫幫忙的,韓大娘今晚說還要送月餅過去呢,八成是把人家沈大夫當成自家兒媳了。”
男人不屑地哼哼唧唧的:“我說你就別摻合那事了,要是惱了,你和韓大娘關係都僵了,就連在沈大夫那裏都呆不住了,你說沈大夫可是神仙呢,從浮雲城來的,她能瞧上我們這些村野鄉夫嗎?”
被丈夫說了這幾句,小媳婦覺得有理,點點頭,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手,坐到男人的跟前,低著頭,小聲問道:“你倒說說看,這沈大夫什麼來曆?”
男人誠實地搖搖頭:“俺可不知道。”端起筆直的木條對著眼睛望了望,看它是否筆直,“俺打算給沈大夫做幾條長凳子,你看看,天天去醫館看病的人那麼多,沈大夫那小屋裏早就盛不下來,俺給做幾條長凳子,都坐在門口曬太陽,你說可好?”
“當然好啦。”小媳婦笑著,又催促著男人,“你可快些做吧,等到天黑了,帶著公雞都一起送過去,對了,鍋裏有剩飯,一會你自己熱熱吃了,我去醫館幫忙了。”說著,小媳婦就解下自己的圍裙,拍了拍身子,一臉笑意地了離開了。
靠近寬敞馬路上的醫館雖然很破舊,但到處都是人,有孱弱的老人,還有病弱的孩子,都貼在醫館的門口,等著沈大夫叫自己的牌號進去看病。
一個黝黑的壯漢拿著一副草藥從醫館裏出來,笑吟吟地搖著頭出現在眾人的視線裏,一個大娘抓住壯漢的手,問道:“大黑啊,你娘的病咋樣啦?”
“俺娘啊,好啦,俺媳婦有喜了,沈大夫給俺開了一副安胎藥呢。”大黑的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掩飾不住地歡快,“俺回家給俺媳婦熬藥去了。”
眾人都紛紛地說著道喜的話,也讓路讓大黑回家熬藥去,眾人也都豎著拇指稱讚沈大夫的醫術好,這大黑的娘自生下大黑之後身子骨就不硬朗,一直不能幹重活,還老是咳嗽,現在來了沈大夫,每天一碗湯藥,跟做夢似的,這大黑娘的病一下就好了,還能上山砍柴,還能挑水,真是了不得呀。
“24號,二狗子。”站在門口的小媳婦拿著牌子衝著眾人喊著,眾人中一個婦女領著自己的孩子出現在小媳婦的麵前,一臉的恭敬。
“俺就是二狗子他娘。”
小媳婦看了一眼婦女手中的孩子,氣色不好,不知道是不是沈大夫說的流行性感冒,也不敢耽擱,忙領著二狗子和他娘一起進了屋,又將簾子放了下來。
明亮的屋內坐著一個穿著一身白色的女子,挽著發髻,一臉嚴肅的模樣,美麗的臉蛋上掛著淡淡地笑意,讓你覺察不出她在想什麼,那一雙過於清涼的眼睛看著都會讓人沉醉。
沈韶華見病人進來了,淡淡地吩咐:“坐吧,哪裏不舒服?”
二狗子有些害怕這個美麗穿著白衣服的女人,以前聽娘說隻有家裏死人的人才會穿白衣服,他從小就害怕死人,所以看到身穿白衣服的沈韶華不自覺地就害怕起來,膽怯地向他娘懷裏縮了縮。
沈韶華望著眼前這個隻有五六歲的孩子噗嗤一笑。
“沈大夫,對不住啊,俺家這孩子怕生。”怕沈大夫不給二狗子看病,二狗子他娘忙說道,同時拉著二狗子的手讓沈韶華把脈。
沈韶華笑吟吟地看著一臉膽怯的二狗子,輕聲說道:“別怕,告訴姐姐,哪裏不舒服?”雖然已經嫁人,但現在她隻有十八歲,應該還算是姐姐吧?不過沈韶華自己也有些奇怪,都說她活不過十八歲,可現在呢?她來到這個柳河村都兩年了,她還活得好好的,看來真的是不能信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