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廂房內叫著：“來人。”
“唉，就來。”小紅在門外應聲而入。此前，小紅在廂房門前目睹著餘欽照和順六一同離去，她心裏還在悻悻著。餘欽照大前天要了她身體，但他卻不是娶她，她還因為一時不慎，入了餘家浴房禁地，給罰洗茅廁五天。昨天洗過了一天，今天是第二天了。
桂紅英盯著樂小紅看了好一會，她似乎要從她身上，端詳出餘家大院的深度。小紅一時局促，整個身子有些僵硬，支吾了一下說：“三太太，你有什麼事？”
“問你話。”桂紅英眼光犀利地盯著小紅說：“這餘家大院總共多少人？怎麼剛才才十幾個人過來問安的？”桂紅英要給丫頭樂小紅下馬威。
小紅說：“剛才來的都是經理和管事的，當然就不會多了。”小紅話中充滿一些不屑。
“那大院呢，就這麼幾個丫頭婆子？”
“常住大院的是老爺和二太太，大小姐、三小姐，還有就是六爺，二仔，三喜，黃婆子，王嫂，娟子，小柳兒和我。住在外院的是阿九和八嘴。”小紅一口點了下來。
“我不算嗎？”桂紅英聽了，生氣地說：“你怎麼把我給漏了？我看你眼裏根本就沒我？是不是老爺娶了我，你沒機會了，心裏不平？”
“不是的，三太太，你不是剛進門嗎？我一時說漏的。”小紅辯白著。
“你還敢頂嘴？我看你就是存心跟我過不去？不把我當回事？”桂紅英讓小紅走近她，她要懲罰她。小紅畏縮著走近她，桂紅英馬上就被小紅身上的一股異味薰得皺了眉，她說：“你身上是什麼味？你吃了大蒜？”
剛才小紅去洗茅廁，可能腳下沾有什麼髒物了？她轉著左右看著自己，心裏悻悻著，就要薰死了你，誰讓你這麼凶的？小紅說：“剛才我去洗茅坑了。”
“誰讓你一早就去洗茅坑了？你還沒侍候著我，你就先去了茅坑？你好大的膽子？”桂紅英的厲厲之語，讓小紅很不適應。她說：“是二太太早前吩咐的。”
“二太太？二太太我還沒見過呢？她早前吩咐的話，你都還記著？你眼裏果然隻有她。”桂紅英並不了解小紅幾天前受了罰了，她厲聲說：“跪下。沒我同意，你不許起來。”
桂紅英這個下馬威下得也太大了，小紅心裏早前的委屈本就無處申訴，經她這麼一折騰，她更感委屈了。她顫顫地跪下說：“是，三太太。”
小紅跪了一會，似乎沒有什麼不適應，桂紅英哎呀了一聲說：“你還蠻會跪嘛，一瞧你就是老餘家最最差勁的丫頭。要不要我給你換個搓衣板？”
“不要呀，三太太，你饒了我吧！”小紅一早沒犯錯，卻遭此重罰，她心裏哪能平衡？
“你不要，我偏要。”桂紅英氣衝衝地走到門邊，朝外麵喊，“來人呀！”
不一會，娟子過來了。她探著腦袋問：“三太太，你有什麼吩咐？”
“去拿個搓衣板過來，這裏有人要造反？”桂紅英雙手叉腰，完全失去了一個三太太應有的儀態。小紅心裏一橫，跪就跪，看你能把我怎麼樣，等二太太回來，再投訴你。
娟子拿了搓衣板過來，給了桂紅英，她知道小紅要受罪了，但她同情的話，卻一句也不敢說，隻瞧了小紅一眼，就快速地退了出去。
桂紅英走近小紅，“咣當”一聲，丟下搓衣板，見是陰麵，平平的，她用腳踢了一下，翻到搓衣板的搓衣麵說：“跪上去。”
小紅已不想多說。打從十歲被母親賣到餘家，七年來，她這搓衣板就沒少跪，膝蓋早就起繭了。最好是把餘欽照大前天，下在她身上的“種”給跪掉。她在心裏恨著，卻不知道是恨餘欽照，還是李婉蓉、或者是桂紅英。反正她們都是她命運的主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