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六確實犯不著偷主人家的寶物，這天晚上他出來後，引起了王嫂的懷疑，王嫂於是借口家中有事也出來了。順六去牛莊總店，他想確定餘欽照是不是又躲在理事室裏“閉關”反省自己。他走到牛莊總店，總店在打烊，盯著他的王嫂隻好有些不好意思地回自己家去了。
順六沒有看到餘欽照在理事室，出門問了總店管事曾一。曾一苦笑了一聲說：“老爺他悶了一天，剛吃了飯回休息間了。你就不要打攪他了。”
順六說：“是讓二太太氣的吧？”
“可不是。”十幾年前，曾一他大姐曾豔紅——餘家大太太在餘家浴房跌了一跤之後就故去了。他這個大舅子從此夾在李婉蓉的幾個弟弟中間，一直也無法抬頭，直到楊小青到餘家做事，才替他將李婉蓉的弟弟二皮和三愛開到了別處去。
曾一有今天這個局麵，全拜楊小青所賜。在栓發牛莊，除了餘欽照和牛燕琴，曾一隻買楊小青的賬；就因為這，李家的幾個弟弟跟曾一一直不對眼。這事順六知道得一清二楚，他接口又問：“哎呀！都老夫老妻了，還鬥什麼氣？二太太她又沒招惹誰？”
“可是。”曾一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出二小姐秋霞跟蔣家三公子蔣觀棟“相好”的事，在他看來，餘家的家事也是栓發牛莊的大事，他說：“你讓老爺靜一靜嘛！”
“那好，我回去了。”順六他兒子二仔今天一早隨三喜去省城了，餘欽照送給他那套宅子，他不去住，就變成空房了。他返身尋不見追他而出的王嫂，他在心裏說，這麼好的機會居然浪費了，太可惜了。
順六坐黃包車回到半路，忽然想起李婉蓉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會不會需要他的安慰呢？他於是決意去“搔撓”一下李婉蓉，看她還支不支持他兒子二仔入贅餘家的事。
來到茂隆錢莊，整條街都難見燈光，錢莊更是靜靜的，了無聲息，正是順六行事之機。順六貓著腰走到錢莊後院李婉蓉窗台下學了兩聲貓叫。聲音顫顫的仿佛在說“六……”。等李婉蓉心有靈犀地點亮油燈時，窗台外響起敲窗聲。
李婉蓉被打的事，還沒有人傳出去，可是今晚王嫂送飯菜過來，她問了李婉蓉。李婉蓉隻說是讓人給打的，王嫂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在餘家大院，除了餘欽照，誰敢打李婉蓉？她又沒得罪什麼江湖中人，夫妻倆一定是因為重大事情起了矛盾了。
有王嫂給順六傳話，他順六能不擺脫王嫂過來看她？隻是沒想到順六來得這麼晚。她開了後門，嘖他說：“這麼晚了還來？不要命了。”
“這麼晚才有空呀！”順六一側身子就進來了。二十幾年了，順六是看不上餘欽照家那些寶物，畢竟，寶物偷回去，不知道放在哪裏好。這麼多年順六都沒置家產，就住在餘家大院，讓餘欽照吃了定心丸。沒想到，他想偷的東西是餘家二太太的身體，他要偷雞生蛋。
李婉蓉的右耳還敷著藥，靠的是左耳聽話。順六說：“喲，打這麼重呀！這老東西。”
“噓。”李婉蓉要順六小聲點。順六小聲說，“讓我看看。”
李婉蓉不讓看，順六伸手硬要看時，李婉蓉將他的手攔開了，說，“你有心了。你可以回去了。”李婉蓉要看順六會不會堅持留在錢莊她這裏跟她說悄悄話。如果他堅持不那麼快走，她李婉蓉這一天想的事情就有可能做成。
“我還沒坐下呢，你就趕我走了？”順六責怪李婉蓉“無情”，說，“我這麼冷的天來看你，你也不讓我坐一會，暖一下手，就讓我回去，你忍心冷了我麼？”
“那你坐呀！”李婉蓉和順六說話間都不說“二太太”和“六爺”了，直接就是“你”。
順六也聽出了意思，他緊挨著李婉蓉坐下時，李婉蓉並沒有拒絕，兩個人這麼一接觸，就有了某種久違的感覺。順六自李婉蓉嫁到餘家時就在餘家做事了。李婉蓉新婚燕爾，順六鞍前馬後，奔波不倦，他瞧中的是李家的勢力。
可今晚，他一個男人，他不主動，李婉蓉就隻好呆坐著。過了一會，順六的手無意中碰著李婉蓉的手時，李婉蓉沒有象則才那樣攔開他，而是讓他就這麼撫摸著。
除了餘欽照，李婉蓉身體，她這一輩子還沒讓第二個男人摸過。她一陣衝動，差點就主動要順六了。等順六摸到她上身時，李婉蓉倏地縮起了身子說：“不可，今晚我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