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登峰造極(2)(3 / 3)

正統皇帝一向疑忌小雲的威名淩駕於君主和政府之上,一直擔心他會謀反作亂,所以他主動提出用自己的官職名號換取景略的自由,以便讓正統皇帝放心。他的前幾句話直指正統皇帝乃是一個陰暗小人,最後一句話則明顯含有威脅之意,表明正統皇帝如不能恩準他的請求,他則不惜和政府反目,皇帝和國家就要淪為不幸。

正統皇帝聞言大喜,心想:雲天鶴具有非常之能,威名之盛,縱觀華夏,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相比獨孤景略,他更難駕馭,他如能解甲歸田,不再參與任何事務,自是再好不過了,也去了我的一塊心病!至於獨孤景略,隻要不給他官職,他便無權再去管束指責他人,是死是活,已無關緊要。大喜之下,不再理會小雲言語中所含的威脅和譏諷,說道:“雲先生乃是當世高人,仙家氣度,在朝為官不免有失身份。至聖大宗師的封號依舊保留,其他官職全部免除。獨孤景略免於死刑,但削籍為民,永世不得為官,明日必須離京,發回原籍務農。朕意已決,毋庸再議。”起身一揮衣袖,走入內宮。

景略能得以不死,小雲已是喜出望外,不想再耽誤時間,握住柳誠誌的左臂,化身銀虹,晃眼間就已飛到午門。柳誠誌把正統皇帝的最終裁決告知景略,隨後拿鑰匙打開了刑具。小雲上前和景略擁抱在了一起,良久方才分開。小雲眼含淚水,道:“我們自由了!”景略猶如身在夢中,道:“自由了?”

柳誠誌道:“獨孤將軍此番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恭喜,恭喜。”景略冷笑道:“我走之後,你可以橫行無忌了,由我向你恭喜才是。”柳誠誌麵色變的很難看,未曾接腔。小雲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道:“齊王的權術智謀,舉世無雙,但自古多行不義必自斃,希望你好自為之,我們告辭了!”握住景略的右臂,飛身而去。

當日申時前後,小雲和景略夫婦在京師北門外的長亭設宴話別。宴席上隻有美酒,並無佳肴,景略傷勢未愈,加上去國回鄉,此後再也不能為國效力,不免心中積鬱,神色十分沉重。三人中惟有孔毓敏心情最好,隻要能和丈夫在一起,已別無奢望。

景略喝了七八斤美酒後,酒意上湧,歎道:“我從一個一文不名的白丁,曆經多年征戰,積功升至虎賁將軍,晉封毅勇候,眼見光宗耀祖和廁身廟堂輔君成王霸之業的人生理想就要實現,想不到今日竟被一下子打回原形,回歸人生的起點。所有努力,多年心血,盡化泡影,豈不可悲?”

小雲歎道:“繁華之後必有凋零,喧囂之後必有沉寂,相聚之後必有別離,人生原本如是,你也不用太在意。”景略緩緩點頭,說道:“你說的是。”抬頭望著浩渺蒼穹,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之後,起身道:“聚散本無常,情義常在心,我們要上路了。”小雲起身和他擁抱了一下,道:“你和弟妹多保重,後會有期。”景略不再多言,和妻子孔毓敏各自上馬,夫妻二人,撥轉馬頭朝西北方向緩緩行去。

景略的一身行囊十分簡單,除了坐下的戰馬和勾環上懸掛的四宜賓服槍,再就是幾套衣服和少量碎銀,身無餘財,兩袖清風。他為官多年,並曾一度擔任高級將領,竟貧窮到如此程度,讓小雲感慨良多。此時,他的背影仍如標槍一般筆直,在殘陽餘輝的映襯下,有一種說不出的悲涼和無奈,有一種無法言說的寂寞,猶如一個無比虔誠的信徒,正獨自走在朝聖的路上。

小雲眼望他的背影,心潮起伏,久難平靜,景略為了國家付出了自己所有的努力,但到頭來他毫無所得,兩手空空回鄉務農,如此究竟值不值得?是不是所有堅持理想的人和所有堅守正義的人,皆要經曆如此慘痛的人生?君子蒙難,小人橫行,究竟是誰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