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尷尬之時,陳錦嵐吐一口煙,發話了,“照我看,小娃的本意,是想讚咱們白爵爺風趣幽默,風流倜儻,風起雲落,風水輪流轉……”
“有話直說。”陳錦嵐開口誇人,必有下文。
“白爵爺果然明察秋毫。在下,不對,愚下,”陳錦嵐學起丁長生來,“據愚下那敬愛的小舅子稱,‘懷遠’香車日行千裏,溫馨舒適,愚下羨慕之極,妄想驅車包攬塞上風光……”
“想撒野,問你小舅子開車就是。”
“真心?”
“怎麼,錦大爺莫非想端本人的洗腳水?”
“非也,非也,誤會,一場誤會。白爵爺果然風趣幽默,風流倜儻,風起雲落,風水輪流轉……”
“不過,爵爺也真是厲害,撒網補水的事,把鐵魔鬼改成懷遠的事,還有以前在玉麒山莊做的好些事……俺這雞眼腦子,活幾輩子都想不出那些法兒!這世上,隻怕唯有俺最崇拜的戰神朔王能有這奇思妙想!”說起懷遠,李常想起大漠遇困的舊事,佩服地說。
“咦,老李原來是朔王派?”馮夜程問。
“朔王派?……哦!那是!磨刀上陣,痛削敵人頭是最讓俺舒坦的事!就俺這樣的看,朔王爺,絕對的英雄好漢!”
“那是戰亂!和平年代,得靠這個!”陳錦嵐用煙杆敲自己的腦袋,“壽帝那小老頭,氣勢弱了點,但坐穩天下也還湊合!在這,單說說他老人家的三位內助:老二載王,不多說,公認的敗國,天字號賭棍;老三朔王,腦袋瓜湊合,可惜一介武夫,除了打仗不離王府半步,天天窮研究鐵蛋銅鳥,壯年白發,幾年後必聰明謝頂;要說文也有,武也會,天下唯推四爺——年王!國庫這塊,年王管的不錯,該修的修,該省的省;經濟這塊,給我們小商小販不少便利,舉國繁榮;民眾這塊,這爺們兒眾所周知地愛微服,深入群眾,給壽帝獻了不少治國良策!我還聽說,年王風度翩翩,有才有貌,迷煞我大符安雌性,若這天下我陳錦嵐說了算,我一定……”
“夠啦!你有幾個頭給人砍?一副公鴨嗓,聲倒挺大!”馮夜程製止道。
“怕什麼!這是塞外!再說,就算放江南,放帝京,放皇城根下,老子要罵人,誰管得著?!大不了蹲天牢,取狗命,株九族……”
“死煙鬼!要死自己死,別搭上我們馮家!我們可是哪個王爺都不喜歡,一心隻念吾皇萬歲……”
“嘖嘖,官腔,盡管官腔,鄙視你!”
“愚下倒是與陳公子英雄所見略同,年王頗具魏晉遺風,這是愈下……”
“小水,你呢,比較喜歡誰?”馮夜程撇下還在喃喃自語的丁長生。
“小舅子!問也該先問你主子吧!”
“據我所知,爺跟我一樣,一向是壽帝派的!對吧,爺!”
白倪不置可否。
這時,慕三已寫好了答案——“朔”。
“哦?”出聲的竟是白倪,“年王有何不好?”
“在下對年王並無喜惡,隻是欣賞朔王!”
“沒想到,竟隻有慕公子是俺的知音……”李常一張黑臉樂得透紅。
“誰說的,”白倪淡淡地說,“加上本人。”
“老白和李逵這種禽獸,也就算了。看不出這小娃清清秀秀,內心竟也如此奔放!”陳錦嵐道,“你說說看,那武傻子有什麼值得欣賞?”
慕三聞言,想了想,在紙上寫下兩個字——“孤敢。”
“有見識!”馮夜程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