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不語看著眼前那盞無論如何都斬不滅的燭火，感受著劍鋒貼在脖子上的那片冰涼，有些恍神。
他竟然輸了嗎？
就這麼莫名其妙地輸了？
斬魂劍道……連一盞擺在麵前的心火都斬不滅了麼？
南宮不語沉默著，眉頭緊鎖。
細密的汗珠從他的額間滲了出來。
堂堂虛靈三變，三道虛象的玉衡峰大師兄，竟然被一個虛靈一變的新人一劍擊敗……
斬魂劍道，竟然擋不下他的一招！
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頭頂之上懸著的神佛像大放光明，一動不動，好像在鎮壓著他的心神。
南宮不語知道……這就是陳陌修成佛道之後施展出來的攝魂劍道。
神佛鎮壓，心神懾服，眼前的那盞燭火的位置……都變得模糊不清了。
所以即使南宮不語，一息之中揮出千萬道劍光，也無法斬斷那盞心火。
因為心火的位置……早就被陳陌改變了。
或者說，南宮不語的視線，早就被陳陌的攝魂劍道影響了。
所以他看到的心火，並不是在他眼前。或者在左，或者在右……
然而，他自己的虛象，他竟然都感受不到！
這種情況，隻有大道壓製……才有可能出現。
等一等……大道壓製？
突然南宮不語想到了一個至今為止，他都沒有重視的問題。
“陳陌師弟，你的大道虛象……到底有多少道？”
南宮不語猶豫著，問出了這個問題，咽了咽口水。
他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答案。
他不敢相信的答案。
這是迄今為止，在傳說之中，才能得到的答案……
當陳陌淡淡地吐出那個字眼的時候，南宮不語突然覺得一陣虛脫，天旋地轉。
他花了好長好長的時間才緩過氣來。
陳陌的身影早已離去。
南宮不語伏在地上，渾身都被汗水浸透。
他低著頭，看著地麵，實際上什麼都看不清，他的眼裏隻有那不斷重複的一幕幕……
斬不斷的心火，以及舉頭三尺的神明。
陳陌的回答還在他的耳邊回響，那個淡淡的聲音很輕，很小，卻連不遠處瀑流的刷刷聲都覆蓋過去。
“我早就該想到這一點……”南宮不語喃喃道。
在他的耳畔，悠悠地回蕩著陳陌的那兩個字……
“九道。”
傳說之中，九道虛象的傳奇大道，終於出現了。
隻在種種晦澀難明的經典文史之中才會出現的九道虛象，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修士身上出現了，而這個修士……才入內門一個多月，曾因為在外宗三年不得凝結靈胎而被恥笑。
真真正正的天才崛起。
之前縈繞在南宮不語心頭的許許多多疑問，隨著今天的這次交手，也是徹底消除了。
為什麼陳陌能一個人扛下數十號魔修的進攻壓力，支持了這麼長時間，等到了六魄劍宗的支援。
為什麼陳陌剛剛破入虛靈之境，區區一個虛靈一變的小修士，能先斬虛靈五變兩道虛象的寨前護法江淩，再斬虛靈九變巔峰三道虛象的護寨長老焦孟——雖然後者是突然神魂紊亂而變得癲狂，但是也不是隨便一個修士就能斬殺的。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謎團一樣縈繞在許多人的心頭，包括南宮不語。
然而現在南宮不語知道了。
如果陳陌的大道虛象足足有九道的話……那麼一切就可以解釋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