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心學對我們有什麼用——強大內心的終極武器(5)(1 / 3)

王陽明馬上解釋說:“天生萬物和花園裏有花又有草一樣。哪裏有善惡之別?你想賞花,花就是善的,草就是惡的。可如有一天,你要在門前搞個草坪,草又是善的,草裏的花就肯定被你當成惡的了。這種‘善惡’都是由你的私意產生,所以就是錯誤的。”

薛侃吃驚地問:“這不就是無善無惡了嗎?”

王陽明正色道:“天下任何事物本來就沒有善惡,它所以有善惡全是你強加給它的。我問你,黃金是善還是惡?”

薛侃搓著手興奮地說:“黃金這樣的好東西,當然是善的。”

王陽明問:“這要看黃金在什麼地方。它在你手上,肯定是善的,可如果它在你胃裏呢?”

薛侃搖頭道:“那這就是惡的了。”

王陽明又問:“糞便是善的還是惡的?”

薛侃肯定地回答:“那玩意兒肯定是惡的。”

王陽明笑了:“糞便可以讓莊稼生長,在老農心中,它就是善的。所以說,天下的萬事萬物哪裏有善惡之分?都是人強行加到它上麵的。同樣是一座大山,旅遊的人就認為它是善的,有急事要翻越它的人就會認為是惡的。同樣一個人,在朋友心中是善的,而到了他的敵人心中,他就是十惡不赦的。”

薛侃思考了一會兒,說:“老師您的這種觀點聽上去很有趣,可沒有實用性啊,這種觀點能對我們的生活有什麼幫助嗎?”

王陽明說:“當然有用,它能讓你獲得幸福。”

薛侃請教。

王陽明就解釋說:“人為什麼會常常感到不幸福?表麵看是因為我們的身體總受到束縛,精神也不能自主,我們受到了客觀條件的種種限製。實際上,我們之所以受到客觀條件的限製,是因為我們和外物產生了對立。我們所以和外物產生對立,是因為我們總是以自己的標準來衡量外物,於是,就有了是非好惡之情。當我們對外物有了是非好惡之情,就是給外物貼上是非善惡的標簽。一旦你給它們貼上標簽,它們就有了生命,反過來幹擾你。也就是說,我們被客觀條件所限製,全是我們自己搞出來的。”

薛侃茫然。

王陽明就舉例子說:“比如你剛才對野草發出的感歎,你就是給它貼上了‘惡’的標簽,對於‘惡’的東西,人人都會動氣,一動氣,心情就受到幹擾,你心情不好,還談什麼幸福!不僅僅是被你評價為‘惡’的事物會對你產生幹擾,就是被你評價為‘善’的事物也會對你產生幹擾。比如被你評價為‘善’的黃金,表麵上看是你喜歡它,你擁有它,實際上,當你喜歡上它時,它已經控製了你,時刻幹擾你。它在你手裏,你就過度興奮,可當它遺失時,你必然過度地憂傷,你已經成了它的木偶和奴隸,你如果被這樣一個‘善’的東西所左右,失去自主力,也是沒有幸福可言的。”

或許有人會問,如果我們對任何事物都沒有善惡之分,那豈不成了不必奮鬥就可衣食無憂的和尚?薛侃就問王陽明:“您說的無善無惡和佛家的無善無惡有什麼區別嗎?”

王陽明嚴肅地說道:“當然有區別。佛教把‘無善無惡’看得太重,總拿出來講,而且他說完‘無善無惡’後就什麼都不管了。比如他說糞便沒有善惡,哪怕床邊就有一堆,他也不掃除。而我們心學說‘無善無惡’,是不要刻意為善,更不可刻意為惡。”

薛侃好像有所領悟,點頭說:“既然草不是惡的,那麼,我就不拔除了。”

王陽明吸了口氣,說:“我才說完這是和尚的意思,你怎麼就來實踐了?如果草有妨礙,你就應該把它除掉。”

薛侃被王陽明弄得暈頭轉向說:“這樣不就是在有意為善、有意為惡了嗎?”

王陽明說:“我說不刻意為善去惡,並非說全無‘好惡’,如果全無好惡,沒有是非之心,那連和尚都不如,你就會成為一個麻木不仁之人。所謂‘不刻意’,就是說‘好惡’全憑天理,再無他意,就是不要刻意和事物對立。你現在是為了保持花園,花園裏有草,這就妨礙你了,它妨礙你,你就該把它拔除。如果沒有拔除幹淨,你也不要放在心上。比如你今天拔了一天草,可還沒有拔完,那你也不要晚上想著草,一想草,就會想到它是惡的,如此,你就和草對立起來,它主導了你的情緒。你不能控製情緒,自然會被情緒所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