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鸞受教了。”
“我來此,隻是想看看你。你可知,過了今晚,我便是別的女人的夫君,我們,我們之間,都結束了。”
“天帝您錯了,我們之間在很早之前就結束了,在我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在燁華身死的那一刻就結束了!”夜鸞極力地克製著自己不斷噴發的火力,舊日的傷疤好不容易結痂,便被他寥寥數語淩厲地撕開,揪心的痛楚讓她倒吸一口氣,試圖平複跌宕猶如九曲回腸的情緒。
半晌,夜鸞接著說道:“很感謝天帝念及舊情來看我,夜鸞不知好歹,衝撞了您還望您見諒,我困了,您請回吧。”
“也罷,你說得對。希望你好自為之。”少典溫潤的聲音聽起來多了幾分落寞。
如果沒猜錯,今晚應該就是他大喜的日子,可她清楚地知道他的一切早已經毫無半點瓜葛。她關心的隻是如何逃脫眼前的困境……忽然竟有些懊悔起來,凡說道燁華她便會失去理智,以至於白白錯失了逃離的時機。夜鸞本該趁著少典念及舊情而開口提出要求,求他放她出來,他是統轄三界的天帝,他一定會有辦法救她出來!
隻可惜,回眸的瞬間,斯人已去,再也不會過來了。
渾渾噩噩,沒有任何的時間觀念,不知今夕何夕,隻記得仿佛很久很久都沒見到紫垣帝君,很久很久都沒有聽到他們抬杠的聲音,很久很久都沒有他傳送內力,浸泡在黑水中的夜鸞像風中飄零的落花,逐漸被驟雨打濕,身上被熟悉而不計其數的螻蟻噬咬著,意識漸漸模糊,隻記得這些天換了七個不同的姿勢,僅存的記憶也被蠶食著,所剩無幾。
“怎麼,後悔了麼?沒有嫁給天帝,確實是人生一大損失啊!”熟悉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不羈戲謔敲中了她敏感的神經,心中莫名湧起一種久違的熟悉感,奇怪,她不應該是對他赤裸裸的毒舌感到憤恨的麼?怎麼渾身上下竟沒有一絲想要跟他鬥嘴的意思。
“你來了……”夜鸞長歎一聲,心裏某個角落的石頭,終於安然落地。
“是啊,再不回來,我重要的棋子就要被這可惡的妖水吞沒了。”明明氣氛剛有好轉,聽到被人口口聲聲的稱作“棋子”,饒是有著良好的水準也難保產生不悅,更何況她本就是個性情中人。
“夜鸞多謝帝君大人掛念!”明明很想揍他,說出口的依然是彬彬有禮的話語,到目前為止,夜鸞還沒有這個實力與維係生命的人抗衡。
“多日不見,你倒是學乖了啊!怎麼,你就不想關心關心,本帝君這些時日的去向麼?”
“夜鸞不敢僭越。帝君大人如果想讓我知道,自會說與我,否則,夜鸞問了也是自討沒趣。”
“沒想到,你倒是個聰明女人!以前真是本帝君錯看你了。也是,能讓少典那小子看重的女人,必定不同於凡人。”紫垣帝君頗為玩味地說道。
“帝君過獎了!請恕夜鸞冒昧,敢問帝君究竟從哪裏得知這些陳年舊事的?”心中疑慮重重,終於開口問道。
“你還敢問?!你們之間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害我白白失去了幾粒千年才能煉出的仙丹妙藥。可惡,那幫人竟然趁機敲詐勒索!”紫垣帝君氣急敗壞地說道,像個告狀的小孩子。
“帝君真想知道,可以直接問我的。”
“你以為你說的我會信麼?!”
“信不信由你,我隻是一番好意。”哈哈,真是報應!想不到你也有被人敲竹杠的時候!
“好意?哼!說知道你又打什麼鬼主意!說,少典那小子來看你跟你交代了些什麼?”
“這是我的私事,帝君大人沒必要知道。我也不稀罕你的什麼勞什子千年神丹,放心,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不知為何,看著他那張臉,夜鸞就莫名地來氣,總覺得他欠了燁華許多,他怎麼可以跟燁華擁有同一張完美精致的臉龐?!
“哼,是誰這會子瑟瑟發抖,需要我來活命的?你最好別忘了,你那條小命現在緊緊地捏在我手裏,你最好識相點!”紫垣帝君開始發狠了。
“夜鸞不敢,天帝找我不過是敘敘舊,僅此而已。”
“此話當真?”
“夜鸞以自己的人格擔保,句句屬實!”
“你現在已是人人喊打、臭名昭著,你還有什麼人格可言?!”紫垣毒舌道。
“夜鸞對天發誓,先前所述句句屬實,如有失約,天打雷劈!”話沒說完,帝君冰冷白皙的指尖便擋住了她的唇。
“好端端的,我不過隨口問問,你還當真了?!”如墨的青絲流淌在咫尺的距離,慵懶而略帶親昵的質問聲讓夜鸞怎麼都覺得有些曖昧不已。
“夜鸞是個粗人,不會拐彎抹角。”夜鸞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以退開他咄咄逼人的氣勢。
“怎麼,你倒是聽話了不少啊!到底他對你做了什麼,讓你性情如此大變?”紫垣帝君繼續在一旁優哉遊哉地旁敲側擊。
“我想出去。”與其沒完沒了地繞彎子,倒不如直接切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