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多?你說的是譚州刺史錢榷的獨子錢多多?”
宋威走上前,一把揪住關教習的衣領,兩眼直直的看著他,嘴唇顫巍巍的說道:“東秀!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關東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嚇了一跳,望著宋威一臉迷茫,兩眼切切的望著自己,關東秀吞了吞口水,心想自己雖是以逃難之身來投湘幫,但湘幫幫主宋無極賞識自己的一身本領,讓自己擔任宋雨霏的武術教習,少幫主宋威更是待己如兄弟,如此知遇之恩,關東秀如何能忘掉?
“回稟少幫主,此人正是錢榷府公子錢多多,現已被我等擒拿,聽憑幫主、少幫主處置!”
台下嘍囉們聽後,竊竊私語,應是這錢多多與宋家有著頗深的淵源,要不宋威如何能有這般態度?幾個年長的嘍囉暗自猜測,或是與少奶奶的死有著莫大的關係!無論是何種關係,隻要進了這裏,那後生左右都是一死!
宋威平息了心上的躁動,吐出一口濁氣,喜悅之情躍於言表。隻是身邊的宋武越看越迷糊,仇人相見,不都是分外眼紅的麼?
“爹爹!如何處置這小子?”
見父親這般情緒,宋雨霏也是疑惑不解,隻記得爺爺曾對自己說過:十八年前,大將軍童貫率軍八十萬攻打五界山,周旋了數日,在無功而返之際,童貫接到本幫叛徒的線報,朝夕南進,僅十日合圍安、襄兩州,湘幫上下猝不及防,被禁軍打成散沙,伯父宋武帶著幫中各舵主,與爺爺衝殺出去,隱蔽在雲南大理,而父親獨自一人留在城中斷後,又一邊尋找被亂軍衝散的母親,母親懷著身子四處奔跑。
至於後來所發生的事,爺爺也無從得知,父親也閉口不提,隻知道母親被叛軍擄去,不久便死了,父親把自己抱回大理後,再也沒有提起過母親。這些年經不住內心的煎熬,宋雨霏倒是外出打聽過一些關於母親的消息,可收效甚微,除了了解全幫上下廣為流傳的一些事情,其餘的都差不了多少。倒是師父關教習告訴自己,當年害死母親的罪魁禍首是譚州刺史錢榷!
若真是如此,那最恨錢多多的便是父親了,宋雨霏冒昧的提出這個問題,期待的卻是父親肯定的回答。宋雨霏在有生的記憶裏,從未感覺過母愛,也不懂什麼是溫柔,但覺得是自己想要的,即便再艱難,也會不計一切手段!這一切都是父親教的,她都無法拒絕!
“爹!威兒懇求爹,將錢多多交由孩兒來處置,孩兒定教他受盡千刀萬剮之苦,祭以柳兒在天之靈!”
“不可!”
宋無極厲聲喝斷,看了一眼昏去的莫軒,又對宋威說道:“錢多多是我湘幫數千死去的弟兄複仇昭雪的希望,我要用他引出奸賊錢榷,摘下他們的項上人頭為死去的弟兄血祭!如此人真是錢榷之子,霏兒倒是立了不小的功勞,這錢榷很是看重錢多多,若是讓他知道錢多多在我手上,必然興兵來搶奪,屆時我們商定計謀,定能賺他性命!威兒,你切不可為了一己私怨,罔顧了本幫大事!”
“爹爹······”
宋威無力地撲倒在宋無極跟前,兩眼如餓狼般盯著莫軒,嘴裏念叨著:“錢榷是貪生怕死之輩,私募家丁,暗藏兵勇,想來幫主的計劃,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實現!況且他如今與童貫沆瀣一氣,隻怕是個大麻煩。不如趁早殺了他的兒子,也好令他嚐一嚐失去摯愛的滋味!”
“叔父此言差矣!”
宋潔在台下站起身子,走出人群,對宋威說道:“爺爺是天下武林的泰山北鬥,當年在湘贛一帶創立‘湘幫’,與義社並稱‘南湘北義’。就連名噪一時、號稱武功天下第一的辰破天,都曾有求於爺爺,可見叔父著實低估了爺爺的修為。一個昏官書呆子,能有多大的用處,也就做一些偷糧告密、見不得人的小把戲,都入不得真人法眼。”
“是呀!是呀!當年若不是錢榷告密,弟妹也不會死於非命,這些年我們費盡心思尋機刺殺錢榷,損兵折將,收效甚微。錢榷將兒子送至碧泉書院,無非就是想借書院的庇佑,躲過我們的追殺。而如今錢多多落在我們手裏,以錢榷的心思,一旦聽到這消息,一定會設法營救,到時定如幫主所預料,活捉錢榷指日可待!”
宋武接過女兒的話頭,走到莫軒身旁,輕聲笑了笑,又說道:“且不論我這侄女霏兒,為什麼要將幫主的壽辰宴設在這裏,就憑方才賢弟的一番不理智的言論,足以窺見你的別有用心!”
“好啦!”
早已不耐其煩的宋無極,嗬斥一聲,吩咐下人解下莫軒,推入牢中收押,瞥了一眼宋威,咬了咬牙,隻恨這宋威是個天生的情癡,為了一個女人,終生不娶,白白廢了一身習武的慧根。老大宋武卻是個耍滑的主,天資愚鈍,不堪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