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明將要控製不住,蓋聶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邁步上前,他不能輸出內力壓製天明的咒印,也隻能試試別的辦法了。他想過,天明的咒印再次發作,多半是因為情緒激動,隻要想辦法平複了天明的情緒,也許,能製止咒印的加深。
“天明,到大叔身邊來,好嗎?”這句話裏,夾雜著蓋聶因虛弱而費盡心裏的掙紮。其實,誰也不知道,天明為了怕傷害蓋聶,刻意與大叔拉開了距離,他知道,自己很可能會控製不住了。
隻是,此時此刻,天明在半醒半怒中,感受到了大叔的不斷靠近。天明急切地開口了,因痛苦而發出的聲音竟是嘶啞的。“大叔,求你了,千萬別過來,太危險了,你知道嗎?天明,天明不準你過來。”
在這時,蓋聶竟然輕笑出聲:“天明,大叔什麼時候聽過你的話了?你忘了曾經答應過大叔什麼了嗎?你怎麼可以把大叔拋開,一個人承受痛苦呢?天明難過,大叔也會難過的;天明痛苦,大叔也會痛苦的!”
蓋聶的步伐從來沒有停下過,一直在不停地前進,連他自己或許都不清楚,這個距離,天明一旦衝動起來,他會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這個距離,也離即將要殺他的那女人的距離也漸漸進了,可他,從未在乎過。是啊,要是天明出事,他在這個世上,也就沒什麼太多的牽掛了!
蓋聶的話,仿佛冰冷下的火焰,讓少年原本冰冷的心回暖。現實中帶給他的冰冷,帶給他的寒意,似乎在消散。這種感覺,是幸福,是大叔帶給他的。天明仿佛回到了從前。
“大叔,我每次咒印發作的時候,大叔為了壓製它,一定耗費了不少的內力吧?若是大叔能說一句話,便能讓天明的咒印被壓製下去的話,大叔豈不是能省很多的力氣?”
這時,蓋聶笑了。“天明,要是所有事情都和你想象的那樣容易,就好了。你身上被下的咒印,是禁術,就單從它失傳了上百年來看,想徹底解除它,也是不太容易的。大叔能夠以內力去壓製它,也算是能給天明減輕一些痛苦也好。”
“天明,大叔這幾次觀察你發作時的症狀,以及預兆,發現隻要是過大的情緒波動,可能就會導致咒印複發。所以,聽大叔的一句勸,盡量少些情緒的波動,不要動不動就情緒激動就動氣。平和一點不是為很好麼?”
天明此時看著蓋聶,神秘一笑,點頭應和道:“嗯嗯,大叔,心平氣和是挺好的。不過,讓天明到達大叔這個境界,對於所有事都能冷靜看待,有點難了。所以,天明還是想想,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一時之間,久久無話,蓋聶想了半天,也沒拿出什麼話來反駁天明。
“若說這天明,每一次都能讓我無言以對。”蓋聶不禁搖頭歎息,“自己還是縱橫家呢!在鬼穀是鬥不過小莊,出穀後是鬥不過天明。”蓋聶想了半天,也隻能無語凝噎了。
回憶停了,回到現實。天明真真切切地又聽到了那句話:“天明難過,大叔也會難過的;天明痛苦,大叔也會痛苦的。”突然間,淚如雨下。是的,就如同他與大叔的初見,在那個山洞裏,火光氤氳,溫暖縈繞。在他對大叔滿懷愧疚的時候,在他痛哭流涕的時候,在他迷茫無措的時候。
大叔的一句話,仿佛就是在那一瞬間,他的悲傷就被溫馨所代替。大叔從來沒有怪過我,原來,他早已把我當成了他這一路上的陪伴,又怎能因我的任性而失望呢?
一如既往地,天明在大叔言語的呼喚下,原本暴躁的狀態被壓下了不少。他原本是捂著頭的,痛苦不堪。如今,卻明顯地冷靜了下來。是的,他的身體依然在顫抖,卻並不是因為咒印的折磨,而是因為他在哭泣。
悲傷代替了痛苦,平和代替了躁動,感動代替了怨恨,溫暖代替了冰冷。僅憑大叔的一句話,所有的冷漠,所有的冷寂,所有的痛苦,都將會煙消雲散。天明感覺到了,這是真正的,無可替代的守護,可以戰勝一切。
他冷靜了下來,平淡如常,帶有濃重鼻音的聲音代替了原先的嘶啞的聲音:“大叔,你別動了,天明過去,天明上前,天明去保護你,好嗎?天明身上的咒印,已經被壓製下去了,大叔不必太過擔心了!”
顯然,蓋聶早已下定了決心,對於天明的話,並沒有太聽得進去。天明也感受到了大叔一步步地靠近,無可奈何。突然間,一股暖流,是的,可以切切實實感受得到的暖流進入了自己的身體,徹底驅散了天明內心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