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追憶(2 / 2)

他的分析自然是得到了蓋聶的讚同,蓋聶聽了班大師的話以後,點了點頭:“隻是,就怕儒家眾人自己還沒有意識到,巨大危機的來臨。”蓋聶的話說到了關鍵。

儒家大概隻有三個明白人而已,其他的人,的確都被蒙在鼓裏,全然不知。

蓋聶很早就知道法家的思想,智子疑鄰便是最好的例證。而且就李斯一貫的性格,拉幫結派,鏟除異黨是他經常做的事情。恍惚間,蓋聶想起了由於他的不合作,李斯對他的那次比較聲勢浩大的圍剿,李斯的確很有手段,那次他也算是命懸一線。

雖然最終還算是幸運,死裏逃生,但依舊無法全然忘記那次幾乎置他於死地的陰謀。

而李斯作為法家的傳承人,墨家也好,儒家也罷。作為當世的兩大顯學,也是影響深遠的。儒墨涇渭分明,兩家的確不和,這也是由來已久的事情。但,這兩家也算是在各自的領域有所建樹。而對於李斯來說,這兩家的發揚顯著,自然是他不想看到的。

任何一個學派的繼承人都想要自己的學派發揚光大,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恐怕,李斯早已經將這兩家看作了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隻是苦於沒有機會下手,而如今,天下太平,李斯完全可以借此機會來鏟除異己。墨家,儒家,都是他消滅的目標。

“看來,這以後,都不會太過於太平。”蓋聶想著,繼而他又想起李斯的師父的荀況。“不過,那有如何呢?在權力紛爭,在巨大的金錢和地位的驅使下,那幾分薄弱的師徒之情,又算得了什麼呢?師父,並不能阻止徒弟幹自己想要幹的事!”突然之間,蓋聶想到了自己。

是啊,當初的自己不就是如此嗎?質疑門規,不受門規束縛,硬是破壞了幾百年來鬼穀的規矩,如今,鬼穀的兩個弟子都在江湖上行走,隻不過,方式不同而已。

此時,蓋聶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師父,自從上次在機關城親耳聽到了衛莊含糊不清的話語後,蓋聶到現在腦子裏都是不清晰的。他當時的確是被激怒了,幾乎是以一種決絕的方式在質問衛莊,在和衛莊決鬥。當時的自己有那麼一瞬間失了一貫的冷靜,才會幾近暴怒地質問衛莊:“你到底對師父做了什麼?”師父,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師父的生死,他不會不關心,不會不顧。當時的情況實在是太過於詭異,而且衛莊也在間接地承認。他會百步飛劍,他說話的語氣,難以不讓自己起疑。如果不是他對師父下了手,那他怎麼會習得百步飛劍。如果沒有劍譜,他怎麼會百步飛劍。如果不是對師父下了手,他怎麼會得到劍譜?當時自己就是這個思路,才會處於暴怒狀態,才會與他戰鬥得那麼激烈。

不過,也不是沒有別的可能。如今他一切安好,也足夠冷靜。不知不覺間想到了師父,便自然而然地又想到了當時的情景。衛莊自始至終沒有回答他的質問。隻不過,這並不代表自己當時想得就是對的。在衝動之下有的結論和思路,都在一定程度上有問題。

況且,衛莊的百步飛劍並沒有劍走偏鋒的感覺。再說了,師父的武功深不可測,以小莊的水平,想要對他下手,自然是不容易的。衛莊的確是急於打敗自己。但是,就算他再急,也不會在這一方麵,拿自己的命開玩笑吧?鬼穀三年,自己都看清了師父的實力,而小莊,想必心裏也是很清楚的吧?或許,是另有原因也說不定。

如果有機會,真如天明所說,流沙與墨家,有一天會合作的話,他一定要問一問師父的情況,還是他習得百步飛劍的原因。隻不過,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想完這些事情,蓋聶突然間意識到自己頓時清明了不少,也有些訝異,自己居然也會有衝動,不受控製的時候。不過,師父對於自己有再生之恩。即使他沒有讚同走鬼穀一派的道路,但是對於師父曾經給予他的教導和恩惠,他永遠都不會忘。

師父對他嚴厲也好,責備也罷,是基於對他寄予厚望。他曾是師父的大弟子,曾在鬼穀讓三年,受了師父三年的教導。鬼穀子一生隻收兩名弟子,他有幸成為其中的一位。師父也沒有故意為難過他,教過他許多知識,還有這一身的劍術和修為。都是這三年來師父的教導,自己的謀略也好,見識也罷,雖然與自己的經曆有一定的關係,但師父的熏陶也是關鍵。

自己要走別的路,師父雖然失望,雖然內心也是反對,但還是在用言語勸導自己,並且又告訴了自己縱橫家,鬼穀派的教義,自己有自己的想法和選擇,但並不代表鬼穀的想法是錯誤的,這一點,自己早就知道,也是必須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