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就算現在,我也照樣能帶你走!”天明回頭看著蓋聶,蓋聶一直在那裏沉默著,他聽著天明的話語,雖然有些偏激,但是令人動容的,蓋聶不感動是假的,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更是假的,直到天明轉過身來,對著自己說出了最後一句話。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就這麼沉默下去了:“天明,你的心意大叔明白,但是,你不能這樣做。”良久之後,蓋聶拋出了這樣的回答。天明很平靜,這樣的回答他早就猜到了,大叔就是這樣,再委屈也要顧全大局,再受傷也要保護他人,再艱難也不忘勸阻自己。
“大叔,你還記得天明在有間客棧的那個房間裏對你說過什麼嗎?”天明對著蓋聶溫柔一笑,完全不介意他之前的拒絕。大叔做這一切,哪一個是為了他自己,沒有!他從來都是為了別人考慮,一個承諾接著一個承諾,無盡的保護,他的人生,太多的是在為別人付出之中度過的。至少,在自己遇見他之後,他盡全力保護自己,進入機關城後,他保護墨家人。
“天明說過,如果有人刻意為難你,天明就不走了。你當初也是信的,對嗎?”天明心中糾結了半天,想了很多大叔的過往,才緩緩道出了這句話。“大叔,你還記得嗎?”
天明也懶得管盜蹠了,該說的都已經說清楚了,他服也好,不服也罷,怎麼說也是他理虧。他徹底背對著盜蹠,蹲了下來,握住了蓋聶的手:“大叔,你的手還是有些涼,看來,你的傷並沒有完全好!”天明似是無聲地歎了口氣,又接著說道:“大叔你受的傷太嚴重了,隔了這麼久還是沒有完全痊愈,看來我得去尋些草藥,這樣的話或許對你的傷痊愈有用。”
“天明,現在桑海城戒備森嚴,你不能隨便亂跑。況且,大叔所受的傷已被逍遙兄救治,隻需自己運功恢複就好了!”蓋聶拉住了將要離開的天明,搖著頭勸阻道。
“好!大叔,天明聽你的,天明就在這裏陪著你,好不好?”
盜蹠見爭辯不過,便拋下最後一句話離開了:“你們這些劍客,我看你們的心,簡直比你們手中的劍還要冰冷無情!”天明聽到這句話後,眼神冷了下來。他實在是覺得,有機會必須教訓盜蹠一頓。若不是那人走遠,他相信自己一定會衝上去再給他一拳。
天明沒有回頭,也沒有去追趕,盜蹠跑不遠,要找他算賬,很容易。現在重要的是大叔,陪著大叔才是關鍵。蓋聶在看到天明來了之後,放下了手中的已然成型的木劍和通體黑色,刻有一些簡單花紋的匕首,天明之前一直專注於與盜蹠對峙,一時之間並沒有注意到。
一切安定下來之後,天明才注意到了蓋聶身旁的東西。他拿起了蓋聶削得差不多的木劍,右手執劍,左手撫摸著劍身,心中情緒翻湧。不知是在想發生在大叔身上的斷劍之痛,還是想起了之前大叔曾經給他削過的一把木劍。“大叔,這是你這兩天削出來的木劍?”
“是的。這是大叔今後的佩劍,天明。或許,他不會像淵虹那樣鋒利吧!”
天明沒想到,大叔主動提起了淵虹劍,本以為他不會再提起。“淵虹!淵虹還能回來嗎?大叔能否重執淵虹劍,不論是為了自己的安全還是為了保護他人。”心中感慨萬千,說出來的卻是另外一番話:“大叔,淵虹鋒利些有什麼不好嗎?”這時,蓋聶沉默了。
有些東西需要靠自己領悟,蓋聶並不打算明說,他看著天明,久久無話。天明也沒有追問下去,將木劍放在了蓋聶的身旁,繼而又坐到了蓋聶的身旁。“大叔,我知道你是想讓天明自己體會,也好,終有一天,天明會體會到的。但是,大叔,你手執木劍麵對危機,會更危險。淵虹鋒利,可以阻擊敵人,但是如果用木劍,大叔,你更容易受傷,你知道嗎?”
“不過,大叔一時之間也不會改變的,這把木劍成型之時我就知道了。也許讓大叔重執利刃需要一段時間吧!”天明在那裏兀自說了半天,也不管他家大叔有沒有聽見。
突然間,他有些累,便自然而然地靠到了蓋聶的身上,閉上了眼睛,此刻天色正好,陽光灑滿了院落。而天明也不忘借此來接受陽光的沐浴。“大叔,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靠在了蓋聶的身旁後,一切安定下來,天明內心卻有了另一番感覺。
他感受著大叔身側的溫暖,沁人心脾的暖意讓他忍不住落淚。他知道,他帶不走大叔了。他能力不足,還受著墨家的羈絆,他有什麼能力和資格說帶走他呢?將要和他去向何方自己都不知道,便輕率地對著大叔說出了那句話。那麼,既然如此,就讓他留下來陪著大叔吧!
在這裏,有自己陪著大叔,至少,自己不用那麼想念他,也不用擔心有人再為難他。打定主意後,天明心中盤算著留下來,他依舊是率先對身旁的大叔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叔,天明不想走了,想在這裏陪著你!之前天明說的不是衝動之言。也許,對盜蹠說的有些話,天明承認有些偏激和片麵。但是,大叔,天明要留下來的這個決定不是草率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