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其他人談論起了別的事情,同時也把天明和蓋聶吸引了過去。“現在桑海藥鋪裏藥材稀缺,就連普通的跌打藥酒都找不到了。小蹠和丁胖子探尋了半天,才知道整個桑海藥鋪的藥材都被搜刮出來,整箱裝走,並且運往同一個地方。”徐夫子做了一番解釋。
荀夫子心中有疑:“運到哪裏去了?”他發表了自己的疑問。
“蜃樓!”班大師接著回答了一句。荀夫子沉默了,蜃樓,他們把那麼多藥材運到蜃樓,到底有什麼目的?荀夫子沉思了一陣,便再沒了下文,他看向了天明。
“子明小友,這次,可以跟我走了吧!記得我曾說過,這次我來,可是要跟著我回去的。”
天明沒有作過多的反駁,他不僅這樣答應了荀夫子,也同樣答應過大叔了。
“當然,荀夫子,子明這就跟你回去。”荀夫子很滿意,捋了捋胡須。
天明很不想放開他緊握的那隻手,但終究還是在不舍中放開了。他沒敢再去看蓋聶一眼,“大叔,天明要走了,記得大叔答應過天明的事情,要照顧好自己,還有,不要去送天明。”
天明率先走出了房門,不去看,但並不代表不會想,他寧願在外麵獨自等待。
天明早已下定了決心,雖有萬分不願,也不會輕易改變。蓋聶遲遲沒有出去,眾人不免疑惑,卻也在細想之中明白了些許。荀夫子出了屋門,被眾人送了出去,而天明見到荀夫子出來,還有墨家眾人,唯獨沒有看見蓋聶,不由得笑了。大叔,真的太善解人意了。
天明最終跟著荀夫子,走遠了。這時,所有人都回去了,卻看見蓋聶獨自一人站在院落的大門處,似是在眺望。遠遠看去,在目所能及之處,還隱隱約約能看見天明的身影。
是的,還是親自送了,隻不過,是默默遠送而已,天明不知道,隻有他自己知道。怎麼可能不送呢?這種無言且默然的關心,是蓋聶獨有的,他總會站在別人不知道的某處,望著一些人遠去的身影,一言不發,有的時候,卻讓離去之人充滿了暖意,不忍離去。
但在很多時候,那些人是不知道的。蓋聶終究是用他最為獨特的方式,遠送了天明。
或許,離得越遠,心會越遠。不過,這還真的是一件殘酷的事情,因為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如果說要散就會疏離,那麼,所有的人大抵都會疏離吧!隻不過,事情往往不是這樣。
誰也忘不了,不會因為暫時的分離而變得疏離。蓋聶不會,天明也不會。
他走在路上,暫時忘記了那個人。恍惚之中聽到了有人叫他巨子,他立刻讓那個人噤聲,那人立刻反映了過來,突然改口:“哦,上次我借你的鋸子,記得還給我啊!”
天明嘿嘿地應答了一聲,轉頭向荀夫子做了個鬼臉。走了一段距離後,天明身旁有人經過,那人一聲不響的,引起了天明的注意。那人過去後,天明若有所思。
她應該不是墨家弟子,不然她怎麼不跟我打招呼,是外來的麼?不過,總感覺不太對頭啊!天明還在沉思,荀夫子開口了:“你的那些夥伴各個身懷絕技,剛剛那個人,可是武功高手,不像是普通農夫啊!”荀夫子感歎了一聲。“而且。剛剛走過去的那個人,也是內功深厚的高手啊!”天明終於意識到了不對,他想了想,試著開口詢問荀夫子一番。
“荀夫子,是剛剛走過去的那個老婆婆嗎?”荀夫子點了點頭。
天明覺得不妥,不過他抬頭望去,已經不見了人影,而此時天色漸晚,他不能在此耽擱了。必須盡快在門禁前趕回小聖賢莊,“反正有大叔在呢,也不會出什麼大事!”
天明想了想,便跟著荀夫子離開了,沒有再去管此事。而另一邊,蓋聶在那裏站了一會,便獨自回到了屋內。如今他也無事可做,便開始打坐。傍晚時分,接近黑夜的這段時間,蓋聶通常都會打坐,這多年來的習慣都未曾改變。雖然在天明到來之時,他可能改了一段時間,一直在教天明練劍,不過現在人已經走了,他應該回到屬於他自己,正常的生活了。
而在另一處,卻有危險正在逼近。大司命化身為老婆婆,就是之前天明見過的那個人,找尋到了墨家據點,借討水的時機,向墨家弟子下手了。這個接近黑暗的前夕,院落裏多了一些死人,顯得很是悲涼可突兀。隻不過,生逢亂世,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而對於一些人來說,他們的命,奪走從來都很容易,就像飄搖不定的落葉,隨時被風帶走,被泥土掩埋,被風雨打散,無能為力,脆弱不堪。唯一的代名詞,便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大司命在掐暈第一個人之前,所說的便是:“我是你見過的最後一張麵孔。”
而其他的人,便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都死了,被大司命一個一個地解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