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翰有個家奴叫左車,這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別小看這孩子,這孩子不僅有膽識,而且膂力過人。每次哥舒翰開始追敵之時,便是哥舒翰與左車進行流水線作業之際。
哥舒翰手持長槍,追上正疲於奔逃之敵,流水線作業隨即展開:
哥舒翰把槍搭到敵人的肩膀上,然後大喝一聲,敵人吃驚地一回頭,這時哥舒翰已經手起一槍直刺咽喉,順手一挑拋起三五尺高,這一刺一摔,對方便再也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
這時左車噌地跳下馬,手起刀落,首級已經抓在手中,然後向哥舒翰報數:又一個!
勇不可當的哥舒翰很快風生水起,天寶六載,老上司王忠嗣被誣落馬,哥舒翰便被李隆基推上前台,出任隴右節度使。
天寶八載,哥舒翰迎來了一個人生高潮。
這一年,他辦了一件大事——重奪石堡城。
兩年前,正是因為不配合攻打石堡城,哥舒翰的老上司王忠嗣被誣落馬。兩年來,石堡城就是哥舒翰心中的一根刺,不拔掉它,哥舒翰寢食難安。
同樣寢食難安的還有李隆基,他也想拔掉石堡城這根刺。
在李隆基的統籌下,隴右、河西、朔方、河東以及部分突厥精兵集中到了一起,總計六萬三千人,李隆基把這六萬三千人交給了哥舒翰,任務隻有一個——重奪石堡城。
重奪石堡城並不容易,此城三麵是懸崖峭壁,隻有一麵有路可以用兵。然而即使有路這一麵,地勢也極為險峻,而且無法大兵團作戰,隻能迤邐而上,采用最難受的仰攻方式攻打。
駐守石堡城的吐蕃士兵並不多,隻有數百人,但糧食很多,另外滾木礌石也很多。
糧食不缺,滾木礌石也不缺,居高臨下的吐蕃士兵有恃無恐。
哥舒翰看著如鯁在喉的石堡城,派出了裨將高秀岩、張守瑜,命他們限期拿下石堡城。
石堡城果然難打,唐軍屢次衝鋒都被打退,幾天過去了,石堡城依然醒目地挺立在那裏。
哥舒翰大怒,他召回高秀岩、張守瑜,準備軍法處置。
高張二人跪了下來,提了一個要求:“請再給我們三天時間,三天攻不下,提頭來見!”
哥舒翰一字一句說道:“好,三天,就三天!”
三天後,石堡城終被攻克,時隔八年之後,石堡城再回唐軍手中。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哥舒翰。
然而,令哥舒翰遺憾的是,老上司王忠嗣卻無法與他一起分享勝利的喜悅了,就在這一年,王忠嗣暴死,再也無法與哥舒翰並肩作戰。
帶著些許遺憾,哥舒翰繼續著自己隴右節度使生涯。天寶十二載,哥舒翰又做了一件大事——收複黃河九曲。
黃河九曲即今天青海省黃河上遊的S形區域,這塊區域原本是唐朝邊境重地,不想就是這麼一塊軍事重地,居然在公元七一〇年金城公主和親吐蕃時,被吐蕃人以“嫁妝”的名義討要了過去。
當時的皇帝還是不著調的中宗李顯,而邊防官員也是一葉障目的敗家子,光想著金城公主和親,兩國其樂融融,卻沒有想到,國與國之間最後爭的還是利益,哪管什麼姻親。
就這樣,黃河九曲便被當成嫁妝劃給了吐蕃,後來便成為吐蕃進攻唐朝的一塊關鍵跳板。
哥舒翰意識到黃河九曲的戰略意義,便打起了黃河九曲的主意。
可能是被哥舒翰打怕了,進攻黃河九曲地區時,哥舒翰並沒有遇到太大阻力,很快,黃河九曲便回到唐軍之手,哥舒翰再立一功。
勝利的戰報傳到長安,李隆基大喜,楊國忠也跟著大喜。李隆基的大喜是因為收複黃河九曲,而楊國忠的大喜則是特殊含義: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此人不正是自己想找的那個人嗎?
楊國忠想得沒錯,因為哥舒翰不僅戰功卓著,更重要的是,哥舒翰與安祿山有很深的矛盾。
哥舒翰為何與安祿山、安思順有很深的矛盾,史無明載,按照我的推測,不外乎兩點:一、同行是冤家;二、哥舒翰主政的隴右戰區與安思順主政的朔方戰區交界,兩戰區摩擦難以避免。
可能正是基於以上兩個原因,哥舒翰與安思順矛盾很深,而安思順又與安祿山是堂兄弟,因此矛盾便發展成三個人的矛盾,哥舒翰與安思順、安祿山都不對付。
哥舒翰、安思順、安祿山三人的矛盾漸漸地公開了,滿朝皆知,這讓李隆基左右為難,這三個人哪一個都是他倚重的節度使,缺了哪一個都不行,而偏偏,這三個不可或缺的人相互之間還不和,這就很麻煩了。
李隆基想了一個辦法,他對三人說:“你們三個燒黃紙吧,結拜成異姓兄弟!”
三個節度使聞言,不敢違抗皇命,於是便不情不願地燒了黃紙,一起把頭磕到了地上,從此結成異姓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