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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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漸近,生命包括非生命的物質開始漫長的冬眠。寒冷耐不住性子,肆無忌憚地愈日張揚起來。一種等待在寒風中郯生,強烈程度如同決了堤的洪水。他明白,這不僅僅是等待,更是一種對新的開始的一種期盼和向往。

他在為著一個抉擇不斷砥礪勇氣,一切都在全力準備著。有些諸如激情、失落、孤獨、溫暖等形容詞對他已無什麼意義。極力塵封流日裏那些和吳可可的荒事,對呂蒲的負心,歪曲秕子的教導,辜負易峰的懷助,感激很多同學朋友的恩情。

都過去吧!他會記著,但僅僅隻是記著。

有時候,災難的降臨似乎會在一個湊巧的時機,雪上加霜,直接或間接地給一個人造成一定的打擊。人存在於這個世界存在一生或許是無奈,軟弱和偶然的交集。人的成長像蠶繭一般本身就是一個自我摧殘的過程,聰明或者說幸運的人會適時得機,在摧殘中得到快樂。

龔傑對易峰的印象極好,因為易峰成熟穩重大方,有一顆菩薩心腸而且異常的堅強。龔傑是仰望和膜拜的,當然也毫無質疑地常常依賴,形成自然的習慣。

當易峰蠟黃著臉抱頭鑽進宿舍,牛吼天地嚎了幾聲就昏厥過去。不祥的預測猛然撞擊龔傑。愣愣地立直身子,竟然忘記走過去扶起易峰。反應過來時便再三催問白凡:“怎麼了,咋了,啥事啊?”

白凡漠然不答,乳白色的臉蛋上剔透的一點血絲痕跡都沒有。拉出白凡到門外又問:“啥事啊?”

白凡含糊其辭地說:“他……他弟弟病……病了”

“啊?不就病了,看病不就得了嗎!”

“看不好了,已經……已經……”

“難道已經死了!”

“是的。”

“啊?你說啥?真的死了嗎!”龔傑也呆若木雞了,全身胡亂地顫抖成一團。

呢喃道:“這麼一個不幸的消息怎就不能委婉地告訴他呢?”

“怎麼辦?易峰可是家庭的主力,老母親現大概已處於昏迷不醒甚至更慘的狀態,而僅憑易峰現有的這種狀態,一個人怎麼回家麵對呢!”

舍友商量後,決定由龔傑陪易峰同去。隻所以是龔傑是因為曠課區區幾天對他毫無負的影響。

到那家頗具規模的煤礦,易峰弟弟的負責人問誰是家屬,龔傑指著易峰說是他,不過你也可以找我說的。望著神智不清的易峰,龔傑茫然不知所措。易峰的堂叔、舅舅等均屬老實巴交的種田人,比龔傑還要茫然。另一頭,易峰的母親正在醫院搶救,一片淒苦與紊亂,悵惘若失。

傻逼的問負責人:“屍……屍體呢?”

負責人答:“在太平間。”

龔傑說:“我要去看看,”

負責人說行。神智清醒過來的易峰接著是神智不能自控,被迫注射多瓶劑量不凡的鎮靜劑,後軟軟地睡過去了。醫生說時間為五個多小時,龔傑說醒來時要吃就吃點食物再繼續注射。

太平間的門被打開,龔傑有點膽怯。管理人員喊道:“進來,八號屍停這兒。”

龔傑略略躊躇,慢慢踱過去,邁步的艱難程度猶如大病在身或多日未食。這位可愛的男孩,他曾經見過兩次的,此刻,血肉模糊,黑紅色的血漿黏稠在嘴角邊,混合在眾多雜質、塵埃中,真體難辯。僅僅裸露的頭部就能斷判,肢體很可能有重大殘缺。

龔傑強打起精神問管理員:“能……能整容嗎?”

管理員說:“當然能呀!”

盯著一具屍體,一位尚不算陌生的死去的人,淚水悄然無聲地籟籟往下流,哽咽著說:“不整了吧!我問問家人。”

去問易峰的舅舅、堂叔兩人該怎麼辦?兩人說也不知道咋辦。直接問土葬還是火化,兩人才明白過來,答是肯定要火化,土葬還不夠輩分。事情尚待進一步調查處理,暫不能火化。易峰的舅舅、堂叔為一件事毫不退讓的跟負責人反複交涉。一個生命與金錢的權衡,龔傑給予排斥,不想參進去。跟負責人談話時隻說:“照著辦吧!那個家快散了,人死了詳細的追究過程是愚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