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上官錦(2 / 2)

在他思量和打量的時候,已有一個人上去作了一首詩,他作的詩是關於春景的,也許是這季節才引發了他的靈感。隻是畢竟第一個上去,有些著急,因此作出來的詩也平平無奇。

而這時,程遠也將目光鎖定在了一個男子身上。這男子麵前擺著一個杯子和一瓶酒,初看時並不覺得顯眼,因為那就是最平常的粗糧酒,隻要有些錢的人家都可以喝得起。可觀察久了,便發現他的一舉一動看似瀟灑,其實都是有章法的,隱隱透露出些優雅和貴氣。

男子麵容俊朗,黑眸望著大堂中央不停上去的書生,眼中盡是漫不經心,像是在看一場鬧劇。又一位書生走下台,他搖搖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並再為自己倒了一杯。

他身著紫袍,坐姿隨意,就如同這大堂裏所有看熱鬧的人一般。眼見一刻鍾過去了,書生們上台了卻又下來,如同黃河之浪滔滔不絕,卻還是不見端王爺身影。

大家都忍不住討論起來:“這麼久了,都還沒有看到端王爺出來,難道今日這麼多書生竟也沒有一個能入他的眼?”

“不會吧……”不停有人唏噓,卻在此時,沒有一個人站上去作詩了。程遠看了看中央,又看了看紫袍男子,隻見他已倒完瓶中最後一杯酒,目光也不再看大堂中央了。

程遠眸中泛起點點波瀾,忽地喝盡杯中的茶水,向大堂中央走去。

“金風玉露一相逢,萬千花紅便成鳳。尋常巷陌再遭封,國破山河惹人諷。”男子淡淡的帶著惆悵的聲音在略顯靜謐的大堂響起,一字一句,讓人心馳神往。

大家都仿佛看到了這個國家的興衰,由盛及衰,就連那無辜的黎民百姓也殃及池魚。就如同那美妙的春景,不過盛極一時,不久便衰敗了。

許久,大堂都靜謐無聲,大家都仿佛在品味這首詩的妙處。之前上來的書生,大都是讚美春景的繁華,極少有像他這般看到春景背後的東西。

而先前上來的書生,也大多詠景加抒情,鮮有牽扯到國事的。即便牽扯到了國事,也沒有像他這般融合的這麼好的。

程遠作詩完畢,便看向那紫袍男子。他已經端端正正地坐著了,一雙眼睛看著自己,像是在探究什麼。程遠微微頷首,像是隔空在對他點頭。

而紫袍男子本就看著他,自然注意到了他的笑容。黑眸裏微微閃過思索,便站起身來,朗聲道:“不知這位兄台姓甚名誰啊?如此才華實在是令本王佩服不已啊!”

程遠眸中暗光流轉,微微側開身子。上官錦雖說著佩服,可程遠分明看到,他的眼裏,除了欣賞,沒有別的,純粹隻是欣賞他的才華而已。

上官錦的一番話自然博得了眾人的注意,畢竟敢自稱“本王”的,在這裏除了端王爺,還會有誰?一時間,大堂呼啦啦跪倒了一片:“參見端王爺,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程遠自然也跪下來,頭低著,看向光滑的地板。上官錦笑意未減,朗聲道:“大家無需多禮,快快起來吧。”眾人依言站起來,聽聞端王爺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今日一見,果真如此啊!

待得眾人站起來後,上官錦才走到程遠麵前,微笑道:“不知兄台姓名?”程遠知道,自己這是成功一半,卻也未大意,微微屈身抱拳,不卑不亢道:“回王爺的話,小生姓程,單名一個遠字。區區拙作,讓王爺見笑了。”

剛才在作詩的時候,程遠便暗自觀察上官錦的神色,知道他對自己的詩很滿意,隻是他如今這樣說,不過是讓上官錦覺得自己謙虛懂禮罷了。

果不其然,程遠在上官錦眼中看到更濃的欣賞之色,卻見他笑意更濃,更襯得他瀟灑風流。他含笑問自己:“剛才……你是怎麼看出我就是端王爺的?”

他自問這裝扮普通,要不然也不會這麼久了,也沒有一個人能看出端倪。可今日,他卻被一個書生看出來了。不是他看不起書生,他也算是半個書生,隻是這些民間的書生,都是為了功名而讀書,自然愚不可及,可竟有一人看破他的偽裝?

上官錦隻覺得荒唐。

而此時大堂裏的眾人也都沸騰了起來,這個程遠竟然在之前就認出了王爺?這也太不可思議了,畢竟王爺的偽裝至今為止可沒一人識破啊。

一時間,許多目光投向程遠,羨慕有之,嫉妒有之,好奇有之……不同的目光,但都夾雜著一點看好戲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