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程遠這般嗬斥,那乞丐卻不覺得有什麼,依舊扯著他的褲腿,可憐巴巴道:“公子,你便施舍點吧。”他黝黑髒汙的臉上結了一道痂,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而幹裂的嘴唇說話時候一張一合,著實看著有些難受。
程遠皺眉看著自己白色的中衣變成了黑乎乎的一團,心中不耐更甚,就想一腳把這個乞丐踢開。這件中衣是他曾是侍郎的唯一證明了,也是他留下的唯一一件東西了。
當時皇上聖旨下的突然,他沒有一點點準備就被封了府邸,自是沒能留下什麼。可是這件中衣是他的唯一念想了。程遠對別人或許是偽裝的好,可是對自己,那絕對要世界上最好的東西。
這件中衣,是他當時為了自己舒適,特意花費重金求購來的。用的是江南最好的雲端錦,舒適柔滑,萬金難求。他當時可是差點耗費了他全部身家才買到的。如此一來,自是不允許別人糟蹋了。
乞丐見他的神色不對,突然就換了一種語氣,他鄭重其事地道:“公子,我觀你眉間有許多煩憂之色,莫不是遇到了什麼困擾,說出來,我們乞丐或許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他說的神秘莫測,身份也似乎從街頭落魄的乞丐變成了一個高深莫測的大師,讓人猜不透,看不透。
“嗬。”程遠冷笑一聲,看向乞丐,便要開始嘲諷他。他有什麼煩心事?有,肯定有了。可是說出來又怎樣呢?說出來這個小小的乞丐就能做到嗎?可真是笑話,一個穿不暖吃不飽的乞丐居然說可以滿足你的願望!
可是當他看到如今乞丐的神色,他反倒有些說不出話來,把剛剛自己想要說的咽下了肚子。雖然他並沒有明說,可乞丐還是從他那神情中看出了端倪。
乞丐淡淡笑一聲,頗有些風輕雲淡,世外高人的模樣,聲音有些飄忽:“公子,你別不信。我們乞丐遍布京城各個角落,無論在哪裏都有我們的身影。你說還有什麼事情我們辦不到呢?”
他好似看破了程遠的懷疑,便直接挑明了說,言下之意便是,不要小瞧乞丐,乞丐也是有很多人的。程遠聽了還是不覺得有什麼,人多又如何,分布廣又如何?
等等,分布廣?程遠一頓,忽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或許……這乞丐真能幫上自己什麼忙呢!他的笑容顯得有些可怕。現在他的前途是沒什麼指望了,可他現在成這幅模樣,秦璐也別想好過!
可是這乞丐……程遠看著那乞丐,有些為難。他的確是有事情需要這些乞丐幫忙,可是……他突逢此變,自然沒帶什麼銀錢來。他現在有求於人,就不得不給人一些好處。
程遠看看那乞丐,他老神在在地看著自己,一點兒也不著急,就像是知道自己一定會找他幫忙似的。他低下頭來,看看自己那身潔白的中衣,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割愛了。
他咬咬牙,下定了決心。
而秦璐此刻卻沒有閑情來管程遠的陰謀,因為此刻,秦府來了貴客。
她看著眼前的兩人,神色有些莫名其妙,道:“所以,你們今天是來做甚的?”眼前的兩人,一人已為人婦,卻依舊氣質高雅,端莊溫婉。一人高大俊挺,煞是好看,不過手中卻提著許多東西。
正是葉婉和上官軒兩人。兩人今天打扮的特別隆重,上官軒就不用說了,居然穿了一件深藍長袍,雖然更顯的陽光俊朗了些,不過看上官軒的表情貌似……不太樂意?也是,對於這等算是成熟穩重的男子,自然是不習慣穿這種明亮色彩的衣服。
不用猜,也知道是葉婉的傑作。因為……秦璐再轉過臉來看葉婉,隻見她穿著大紅的宮裝,襯得她的皮膚更白了些。可是……即便這樣,她也不必要穿這麼鮮豔的衣服吧,不知道的還以為秦府辦了什麼喜事呢!
秦璐略帶無語地想著,把他們倆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上官軒無奈地看了一眼葉婉,想要她來解釋,卻不料她頭一偏,根本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樣。
上官軒無奈,這是一個娘該有的動作嗎?怎麼和一個二八年華的少女沒差多少?他無奈,隻好組織了一下語言,摸了摸鼻子,道:“是這樣的,我們……聽說了你的事。”他稍稍停頓了一下,畢竟一個女子經曆這種事情總歸不好。
他暗自觀察了一下秦璐的神情,見她並無異樣,才放下心來,繼續說道:“我們覺得,這樣穿或許會讓你心情好點。”男子溫潤的聲音徐徐,吹拂在她耳邊,頗能安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