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兒膝下有黃金。縱然生死時刻,命懸一線,尹龍也不曾低下過高傲的頭顱。但是此刻,這個堅毅的男子忍不住潸然淚下,倒頭便拜。
“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有事就說。但凡我劉亞鵬力所能及,必定不會推諉。”
劉亞鵬大驚失色,連忙將尹龍扶了起來。
“妖族欲大舉進攻我燕國。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戰鬥一觸即發。身為七尺男兒,我必定是要從軍而去。隻是,丫頭年幼,讓我心中著實擔憂。”
“什麼?妖族要進攻燕國?”
劉亞鵬還沒收到消息,此刻聞言,吃了一大驚,眉頭瞬間就擰在了一起,神色越來越沉,煞是難看。
頓了一會兒,劉亞鵬才開口問道:
“你是想要將小玲丫頭托付於我?”
“還請劉師傅成全。”尹龍泣不成聲,倒頭再拜。
戰場之上,血雨腥風,生死難料。小丫頭是他唯一的親人,他實在不敢將小丫頭帶在身邊。隻想找個好人家將她安頓下來,給她一個快樂的童年。
“若你放心,我自然不會推諉。小玲很懂事,這段時間我已經把她當做了自己的女兒。你且安心去,老劉等你衣錦還鄉。”
劉亞鵬思慮了一陣,無奈地說道。他深知尹龍的脾性——認準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尹龍受此大恩,永世不忘!”
尹龍拿出隨身攜帶的四百餘枚金錢,遞給劉亞鵬說道:
“但凡有所用度,不必節儉。”
這絕對是一筆巨款。就算是劉亞鵬身為聖武洞天教習,每月也隻能支取十枚金錢而已。這還算是殷實之家了。
對待小玲,尹龍從不吝嗇。
既然不能陪伴她一起成長,那便隻有給她一個富足的生活了。也許,此一轉身,便是天人永隔。他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思來想去,隻有劉亞鵬適合擔此重任。
“放心!”
劉亞鵬沒有矯情,他理解尹龍的意思,好不推脫就將一大袋金錢接了過來。
小人長戚戚,君子坦蕩蕩。劉亞鵬本就是厚道人,尹龍自然也不會擔憂這些錢被他中飽私囊。
“那我便走了,不和小丫頭告別了。這妮子精得很,我怕被她識破。”尹龍強忍著眼眶中的淚水,擠出一絲笑容說道。
劉亞鵬重重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西北軍主帥四王子燕月空也從自己的途徑得到了消息,並上報了自己的父親燕王。
可是,形式卻不似他料想的那樣簡單。他派往都城麵呈消息的六弟回來了,但是帶回來的卻不是他想要的命令。
“什麼?按兵不動?”
西北主營的中軍帥帳中,燕月空一臉愕然地看著自己的六弟燕破空,質問道。
“父王一向軟弱,此次宇文堅來勢洶洶。據我估計,父王心裏也在掂量。”
燕破空沉聲分析道。
“那政局呢?那些平日裏自命清高的王公大臣們是什麼態度?”四王子燕月空繼續問道。
“爭吵很激烈,僵持不下。有主戰的,也有主和的。主戰派以靠山王為首,朱老等一大批聖武洞天,以及另外三個洞天福地的高層們,絕大多數支持靠山王主戰。主和派以宰相高賻儀為首,絕大部分文臣主和。目前,父王的態度很不明朗。”
六王子燕破空簡明扼要地說出了梗概。
“去他娘的,這幫酸秀才!”
修養一直很好的燕月空聽完自己六弟的話,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我們……何以自處?”
六王子燕破空試探著問了一句。
四王子燕月空斬釘截鐵地說道:
“還能怎麼辦?進都,我要麵見父王,親自向他陳述利害。”
“不行。你是西北軍主帥。現在戰鬥一觸即發,此時你絕不能因為一時意氣進都,讓整個西北軍群龍無首。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燕破空聞言一驚,大聲反問道。
燕月空聞言,迅速沉默了下來,有些頹然地問道:
“那怎麼辦?難道就讓這些窮酸蒙蔽了父王的雙眼?你甘心當亡國奴嗎?”
“朱老已經帶著一批聖武洞天的師生進都請願了。另外三大洞天福地也有德高望重的長老即將進都。我們先看看再說。”
頓了頓,燕破空又接著說道:
“而且,此次進都的聖武師生中,還有一個你意想不到的人也隨行了。”
“誰?”
“尹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