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影術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法術,可以窺探對方體內的魂魄,玄影術的更上一層,就是修魂術。上次柳仲跟蕭楊提過的可以修補落瑤魂魄的法術,就是修魂術,精於此法的人,這世上絕不超過三個,一個是弗止,一個是方才蕭楊提到過的魔君玄燁,最後一個,是天族的南極仙翁。
梵穀表情嚴肅地看著她,落瑤忙回過神,用力點頭。
梵穀卻突然仰天歎了口氣:“為什麼苦力這種活總輪到我來做,做神君做到我這種地步真是對不起這個稱號啊……”
“……”
她正想回答“我怎麼覺得神君您除了坐談風月醉眠花叢偶爾跟女神仙們調個情賞個月就沒做過什麼苦力活呢”,眼前突然一陣光閃過,梵穀已經不見人影。
這幾日蕭楊為了怕她逃跑,把她的法術都封印起來,她現在無法在房間周圍布禁製,隻能守在蕭楊旁邊一動不動看著他,好在蕭楊早就吩咐過,任何人不得來打擾她,這個她倒很放心,而且最近丫鬟們正在為那個被蜘蛛精活生生吞下去的丫鬟之事鬧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下意識躲著蕭楊,落瑤猜測大概一時半會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
來赴宴的賓客被安排在不遠處的幾處客房落腳,他們明日就要離去,此刻都出來散步,欣賞難得一見的王宮夜景,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好奇地踱到沐晴院外,被守衛客氣地勸走。
沐晴院一如既往地安靜,除了偶爾有幾個丫鬟在院子裏走來走去,要讓人幾乎以為是個沒人住的院子,一池碧波倒映著天上的明月,風吹過獸牙做的風鈴,寂寥而又空曠,正如此刻落瑤的心情。
已經過去大半柱香的時間,梵穀依舊沒有出來,而床上的蕭楊似乎有漸漸轉醒的跡象,落瑤雖然臉上極力平靜,心裏卻像熱鍋上的螞蟻。
仿佛是知道她此刻的著急,眼前一陣熟悉的白光閃過,梵穀終於現身,他一出來就筋疲力盡地找了個椅子癱坐下,嘴上一邊說著“渴死我了”,一邊隨手從桌上抓了一個茶杯。落瑤一個激靈,忙阻止,“別,這個杯裏的水是下過藥的,”遞給他一個茶壺,“喝這裏的水。”
梵穀愣了愣,馬上明白過來是蕭楊喝過的,扔了杯子拿起她遞來的茶壺,一掀蓋子仰頭就灌,仿佛渴了好幾天,落瑤看著他:“你怎麼了?施這法術容易口渴嗎?”
一壺涼茶見底,梵穀隨手抹了抹嘴上的水漬,喘了口氣,才說道:“這蕭楊也太變態了!”這算什麼回答?
落瑤似乎瞥見床上的蕭楊眼皮抖了抖,心裏猛地一跳,湊過去仔細看了看,還好,還沒醒,才小聲問梵穀:“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他的體內似乎有三種氣息,一種是他自己的,另外一種是祁遠的,還有一種我辨不出,但是與祁遠的卻似是同源,都是這般沉寂內斂,居然有逐漸在合二為一的跡象。”梵穀此刻又恢複了清亁天那位翩翩公子的形象,繼續說道,“祁遠和這股莫名其妙的氣息一直在蕭楊體內與他抗爭,但是蕭楊畢竟是上古神,祁遠的氣息顯得薄弱了些,而蕭楊明明想煉化他,卻有點力不從心,而且我發現他居然有點氣血不足,加上這股陌生的氣息,使得蕭楊到現在依然奈何不了他,我本想幹脆在他體內施法讓蕭楊就這麼永遠睡下去,可是發現他居然把自己的一魂和祁遠的一魄綁在了一起,也就是說,蕭楊若不醒,祁遠也永遠會睡下去。我在裏麵實在沒有辦法,隻能渡了祁遠一些仙氣,讓他再堅持一段時間。”
落瑤聽完這一大通,有點迷茫,喃喃道:“綁在了一起?那祁遠豈不是永遠都出不來了?”
梵穀沉思了一會:“也不是,除非……祁遠能庖替他。”
落瑤焦急地問:“怎麼庖替?”
梵穀麵露難色:“這種庖替的法術太凶殘,會影響六界生存造化,像我這樣耿直的神仙自然是不屑於用的。”
落瑤用一種“什麼你不屑於用,明明就是你不會用”的眼神看著他。
直到這雙水汪汪的眼睛仿佛要在他身上戳出兩個洞來,梵穀終於哆嗦了一下,隻好承認,“我不曉得,自然不代表別人不曉得,你放心,我這就回去跟那個不那麼耿直的弗止商量商量。”
落瑤聞言一陣黯然:“可是我怕祁遠在裏麵太久了會橫生枝節,這還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