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衝心頭不由得一動:“賈大?這個名字好熟悉啊!”
何丞相再問:“你和那鬱江幫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賈大冷笑道:“能有什麼關係,鬱江幫來回劫掠,幹的是不要命的營生,草民隻盼著朝廷能滅了這鬱江幫呢!”
“狡辯!”一旁的方剛圓目一瞪,怒道:“你剛才都還說你是想給鬱江幫報信的。”
賈大搖搖頭說:“不是想給鬱江幫報信,是想盡早給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報信啊!”說著眼淚水就“吧嗒吧嗒”掉落下來。
“弟弟?”孫衝驚道:“你的弟弟叫什麼名字?”
賈大無神的目光略微明亮了一下,隨即又暗淡下去,搖搖頭說:“回公子的話,我弟弟排行老二,便叫賈二。”
何丞相聽到孫衝忽然問起,有些詫異地朝孫衝看了看,以為孫衝認識這個賈二,孫衝苦笑著略微踮腳附耳小聲對丞相說:“丞相爺爺,我不認識這個什麼賈二,不過倒是在船上聽人念起過這個名字,當時事情緊急,連賈二在內,還有多人都被我一起殺了。”言語間甚是有些無奈,不過再也沒有初次殺人時的那種慌張和青澀了。
何丞相點頭,問賈大:“這麼說你弟弟在鬱江幫了?”
賈大神色一黯,兩眼頓時紅起來,用衣袖擦了擦,這才說:“草民賈家共有三姐弟,我排行老大,賈二便是我弟弟,在他之下還有一個弟弟叫賈三,可惜早年得病死掉了。我這個弟弟賈二脾氣大,還挺倔,有一次為了一件小事還跟村裏的財主吵了一架,後來財主家的氣不過,派人來抓我弟弟,我弟弟賈二也很氣憤,就把那一幫子的人都打翻在地,而且下手不知道輕重,把那財主家的少爺給打昏了。為了躲避抓捕,聽我的勸,前去鬱江幫逃命。草民原本隻是想讓他避了這個風頭再回來。想不到他從那之後卻真的以鬱江幫為家,不肯回來了。再後來,草民就聽說我那弟弟沒少惹事,又殺了幾個人,村裏人聽說了,都叫他青麵鬼賈二。我後悔死了,苦勸過無數回,都沒有效果。也隻好到最近的道觀裏許願,希望我弟弟能回頭。唉,今晚你們的動靜這麼大,我看那鬱江幫是沒法再過了,便想提前告訴我弟弟,叫他趕緊逃命,不想被你們抓住了。不過,草民真的隻是想給我弟弟報信的,別人我可沒心思管呢。那裏麵盡都是不要命的家夥。”
孫衝歎口氣,心道,都是窮苦人,有些人力大,便想辦法落草為寇,以為是個好出路,殊不知卻是絕路,而像自己,雖然是窮苦人,卻是行得正,所以也才有今天。不過當著賈大的麵,孫衝卻不好告訴她真相,還是給她留點希望吧,便搖搖頭道:“看今晚鬱江幫這情形,估計你弟弟是凶多吉少啊。”
此話一出,賈大麵如死灰,豆大的淚珠不由自主地掉落下來,雙目緊閉,緊咬牙關。
孫衝回想起在那大船上聽到的賈二和康毫的對話,當時倒也覺得那賈二是個血性漢子,不過一聽說他自稱是什麼青麵鬼,便對他的印象直線下降,看到眼前這位賈大如此模樣,還是不由得動了惻隱之心,問:“賈二有什麼朋友,或者是對頭什麼的,你也可以問問他們啊。”
“朋友?自從進了鬱江幫,弟弟的朋友就是這些殺人不眨眼的家夥。要說對頭,應該沒有幾個吧,不過倒是有個叫康毫的人,聽弟弟說,這個家夥曾對他橫豎看不順眼!”賈大淚如雨下,抽泣著說:“這個家夥總是拿他們舵主來欺壓他們,說是不殺一個人就不能入夥。我那弟弟原本善良秉性,隻不過是為了躲避抓捕,還是聽了我的話去了這鬱江幫。哪裏知道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一步走錯便步步走錯,我這當姐姐的心裏真是悔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