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隨風一口咖啡卡在喉嚨了,大力艱難地吞咽下去,抬眸,一雙丹鳳眼怨恨地睃著安景旭,磨磨牙:“安景旭,你還有完沒完,我很閑嗎?讓你這麼心安理得地把這些爛攤子都扔給我。托你的福我都忘記了我主業是醫生。”這人憋屈久了,一股腦地吼著。俊臉鐵青,十分不爽啊。
也是,能爽嗎,他一個醫生,關了診所,商界政界惹了一身騷不說,還要為安景旭這守妻奴任勞任怨。就雨後那點股份,還不夠他看。
秦隨風那邊心裏不斷腹誹,安景旭卻冷不防丟過來這麼一句:“我是有家室的人。”說得正氣泠然,不知道,還以為全世界就他安景旭一個人有家室呢。
秦隨風心裏嚴嚴實實被這句話給堵了一窩子的火氣,長腿一伸,懶懶靠著沙發上,冷颼颼地說:“了不起啊,回頭我也弄個家室來。”曾經一度將婚姻鄙視為墳墓的男人,經不住某人的刺激,心裏竟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安景旭端著咖啡,微抿了一口,不溫不火地說:“你和甄琳,早點辦了吧。”
這語氣,說得好像是過家家一樣,什麼態度啊,就他安景旭的老婆寶貝啊秦隨風心裏酸溜溜的。眼一橫,挑著眉睃安景旭:“要你多事。有時間,管管自己的破事吧,本來檢查廳就盯你盯得緊,這次的事情雖然沒留下痕跡,但是上麵就是咬著不放。”
頓了頓,吸口氣,繼續長篇大論,“不是我說你,你也長點心,不要成天就顧著和顧初夏恩愛,也管點事,可又大把大把的人等著揪住你的馬尾呢,不要太安逸了,女人疼疼,寵寵也就得了,不要太無法無天了。”
秦隨風女人論中的一條: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隻能疼,不能慣。顯然,安景旭完全不安常理來,完完全全的守妻奴,太丟他這個女人堆裏出來的兄弟了。
安景旭臉一沉,長腿踢了踢懶散的男人,警告寓味很濃:“這不是你該管的事。”話鋒一轉,眸光猝了冷冽,安景旭似笑非笑地反問,“還有,你好像對我家女人很有意見?”
又來了,又來了,這個家夥維護女人的本事真是越加漸長啊。
要是現在他回答是,秦隨風篤定,這個男人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也就在心裏鄙視鄙視,眉眼一斂,懶得揭人短,附和著口是心非:“哪敢啊,我是對你很有意見。”不再戲謔,“監察廳那邊還是要快點銷案,這麼拖著也不是回事,那個卡車司機怎麼說也是個不定時炸彈。”想到這檔子破事,秦隨風就頭疼,罪魁禍首還兩手一攤不管是了真是苦了他了。
安景旭隻是笑笑,那笑陰險著:“下午監察廳就會放人了,想要抓我死穴的人很多,但是有那個本事的人至今沒有。”這廝,語氣狂妄得很。
但是不得不承認,安景旭還真有狂妄的本事。
“你就自以為是吧。”秦隨風挑挑唇,對於安景旭這種自戀的行為表示無語。這廝,在外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在家還不是就那點出息。他做兄弟的是懶得揭穿罷了。
好吧,從安景旭栽在顧初夏手裏那時候,秦隨風就開始鄙視了,其實說白了,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安景旭撫著眉想了想:“那個卡車司機不要讓他這個時候離開,未免做的太欲蓋彌彰了,等過些時間,送他離開。”
“知道。那個卡車司機也本事,事故做得滴水不漏不說,居然還這麼恰到好處,不死不傷,就讓顧初年嚐點苦頭,這技術,還是在喝了酒的狀況下,哪裏找來的這種奇葩。”秦隨風來了興趣,湊過去,說得起勁。
“以前是個賭黑車的賽車手,剛從監獄裏放出來,最缺的就是錢。”安景旭言簡意賅。
真是有錢能使磨推鬼,正好安景旭最不缺的就是錢。難怪說這個世界的公理就掌握在少數資本家的手裏。
秦隨風佩服:“真有一套,這種人也能被你挖出來。”抓了抓帥氣的短發,皺著眉頭不解,“我說你還不如幹脆連帶大人一起解決了得了,你有不是慈善家,更別對我說什麼憐憫,你不是一向有仇必報附帶利息,怎麼對顧初年心慈手軟了,不會是因為顧初夏吧?”除此之外,他還真想不出別的理由來,不過也見怪不怪了,為了顧初夏,安景旭抽風的事沒少做,要是擱以前,絕對是一出血劇。
安景旭唇邊淺笑,有種嗜血的決然:“我不想顧初夏知道怨我,所以我隻能要了那孩子的命。”
秦隨風意料之中:“果然,都是為了——”
“咚——”秦隨風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聲突如其來的聲音驚擾了辦公室裏的兩個男人。
秦隨風大吼,火氣有點大:“什麼人?”
“哢——”
門被推開,門口女人刷白著臉,黑色的裙擺被濺了一身的咖啡無汙漬,就那樣錚錚看著。眼裏布滿了恐懼還有不可思議。
秦隨風淩亂了,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安景旭完了。還沒坦白從寬就被抓了現行,這事大了!一點想法也沒有,看看安景旭的臉色,那家夥已經完全震驚了。
“顧初夏?”這突發狀況太突然了,安景旭完全手足無措。
門口顧初夏忽然笑了笑,全是寒烈:“我好像來的很不是時候。”
“你、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在淩東島嗎?”
安景旭起身,走到顧初夏麵前,伸手去拉她的手,顧初夏卻不動聲色地躲開了,側身對著安景旭,嘴角似笑非笑,挑眉看著安景旭:“要是我在淩東島不就聽不到這麼精彩的一段嗎?”
這樣輕謾,冷絕的語氣,像極了初見時那個滿身防備的她。
安景旭慌了,語氣都有些淩亂不堪了,不知道說什麼,隻是胡亂地像抓住她,擒著她的手:“顧初夏你聽我解釋。”
顧初夏冷嗤,反問:“解釋?”冷冷一笑,她狠狠推開安景旭的手,“你還要怎麼解釋,不是道聽途說,也不是猜忌揣測,是你親口承認的,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她在後退,用那種防備恐懼的眼神看著他,“安景旭,你讓我什麼都不要聽,不要信,你要親口告訴我的就是這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