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主(1 / 2)

有人曾這樣形容一人獨處黑暗中:擁有一片封閉的空間,享受黑暗給你的靜謐,徹底地忘掉一切煩惱和久積心頭的憂鬱,清心寡欲,逍遙自在,感受自我,靜思內省,清除靈魂中的汙垢,讓靈魂徹底淨化。起初看到這段話的時候還覺得挺有道理,驚為天人,立馬當做名言警句膜拜,若不是字數太多,恨不得裝裱了掛在臥房,現在我隻想說,那人肯定沒被一個人關過小黑屋,黑暗隻會給人帶來煩躁跟焦慮!沒有實踐就沒有發言權,此言不虛。

沒煙沒酒,度日如年。以前還能數著煙頭,敲著酒瓶自娛自樂,這一次真是啥都沒有,兩眼一抹黑,四周靜無聲。在強撐了大半個小時之後,我終於忍受不了黑暗與困意帶來的煎熬,狠狠擰巴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強打起最後一點精神一點一點的摸到被撞塌的土牆旁,撿起一塊較大的夯土塊兒,搬到蔡和消失的那條通道口,來來回回幾次,終於把那條通道口堵起了半拉子,然後挪到“U”型墓道裏,跨過那一攤惡心的粘液,準備美美地睡上一覺。老子躲的夠遠了,要宰也是先宰那邊睡大廳的四頭玩意兒。我為我的機智深深折服,回頭看了一眼裏麵黑黝黝的如小山般的四個人,我輕笑一聲:“不是不報時候未到,這回咱扯平了!”

我仿佛置身於一片碧海藍天之下,又仿佛身在萬頃小島之中,周圍都是穿著比基尼的火辣妹子,在她們的注視下,我縱身跳入海中,徜徉在大海之中,越遊越遠,越潛越深......不知道遊出去了多遠,也不知道潛下去了多深,我突然感到自己有點透不過氣來,原本湛藍透明的海水漸漸變黑,我心慌了,開始向上奮力劃去,可是無論我怎麼劃,眼中那片透著瑩瑩光斑的自由之海離我卻越來越遠,陽光逐漸退卻,黑暗取而代之,我終於感到了恐懼,拚命擺動手臂跟雙腿,嘴巴卻開始大口大口冒著水泡......

“啊!”我睜開雙眼,強子正用吞蛇蛋時的眼神看著我,我想說話,卻發現出不了聲,我想呼吸,鼻子卻出不了氣,往下一瞄,不知道那個混蛋居然用繃帶繞住了我的嘴和鼻。“你們搞什麼!”望著四張不善的臉,尤其是強子那不太友好的眼神,我有點心虛,但自問沒什麼不妥,動手解除繃帶道。

“你就是這麼守夜的?”強子代表大夥兒質問道。

守夜?這暗無天日的墓裏誰知道外麵是白天還是黑夜,是狂風暴雨還是天朗氣清?我堆砌起笑容:“我剛睡,真的,實在是困不行了,你們一個個都當甩手掌櫃,可我也不是小二的命啊!你看,我做工作了,把那洞口給堵了,再說了咱不都活蹦亂跳的嘛。”興許是我的話起到了作用,他們知道自己有點不厚道,再看看沒出什麼大事,都全須全眼兒的,也就沒有死纏爛打,追責到底,一通道歉加解釋之後,也就不了了之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把發麻發酸的四肢都活動開了,我們就精神飽滿,神清氣爽的往蔡和消失的那條墓道走去。我搶先一腳踢開了好不容易壘起來的半拉子牆頭,滿臉笑容。這條墓道勉強能讓兩個人並排而行,但是卻足夠低,我們幾乎都得彎腰前行,兩邊的夯土也不夠平整,質量上比起“U”型墓道粗糙了很多,墓道長度也很有限,隻有“U”型墓道的一半還不到,沒幾分鍾就到頭了。我和大夥兒都長長舒了口氣,要是再長一點的話我們的老腰還要不要了?估計建這麼墓道的人也是這麼想的。

剛出墓道,我的眼睛登時一亮,四周的夯土牆上居然掛著一些個麵具,個個青麵獠牙,麵相猙獰,透著一股子的詭異。郭毅二話不說,立即上去摘了麵具往懷裏裝。“哎哎,嘛呢,我們不找這玩意兒。”強子上前阻止。走了半天總算是看到了除死屍意外的東西,郭毅心情大好,道:“沒聽說嘛,北邙古墓,十室九空,郭毅途徑,十室十空!”郭毅這樣的賊子,估計是國家最痛恨的那一類了。嗬!老子還真沒聽說過。我心內誹謗不已。

“這裏的東西被人挪走了。”在郭毅盯著牆壁的時候,魏明樂則舉著手電筒看著地麵,上麵有一道長方形凹痕陷入土中,其中有一處的凹痕明顯被拖動過,留下兩條長長的平行線,一直延伸至前方,最終融入黑暗。我和魏明樂對視一眼:“是棺材?”魏明樂沒有言語,但表情告訴我他同意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