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好的人,白天曬太陽,晚上數星星,命不好的人,比如我,即使是在白天,頭頂著的是泥土,眼前冒著的是星星。或許是在地下行走的時間久了,我漸漸感到有點呼吸不暢,這是大腦缺氧的表現。正常情況下,在黑暗中,灰塵什麼的,沒人看得見,隻有打亮了一束燈光,你才看得到原來有這麼多灰塵在半空中舞動,但是在這裏,我們的光束之中,並沒有看到灰塵在跳躍,可見這個墓多麼的人跡罕至,絕對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死人墓,比小龍女那個還要真。而一般人跡罕至的密閉空間裏,缺氧是很正常的事,有經驗的偷盜者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將盜洞挖大一些,閑置幾天,讓空氣充滿才下地,等不及的就幹脆背一個氧氣瓶下地。
除了最初的那一條墓道有疑人之用以外,之後我們走的每一條墓道都出奇的順利,都是一路到底,既沒有分叉也沒有堵塞,這讓我們這一路的小心翼翼和疑神疑鬼都成了膽小和窩囊的表現。所以,率先扯開褲襠邁開大步的是強子,眼見有了以身試法的蠢蛋,而且還安然無恙,我們也都很高興,跟在強子身後一路疾走。
“吧嗒”一聲不和諧的聲音從強子鞋底發出,嚇得強子臉上的肥肉抖了三抖,我們也立即停止了腳步,與強子保持著適當的安全距離。在經過了大約一分鍾的仿佛時間凝固一樣的死寂後,強子回頭恨恨道:“你們這群混蛋,是不是也忒鼠膽了一些?”然後一彎腰,用手往下探去,“乖乖,什麼玩意兒,這麼滑溜?”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郭毅有點尷尬,“以前不知道什麼危險可以甩開膀子幹,現在知道有一人一蛇在什麼角落裏看著我們就有點堵。總之,小心不是壞事。”在場的眾人裏,他的地下經驗最豐富,按理是見過大場麵的,所以急著為自己漂白。
魏明樂沒有理會,隻是默默的把燈光往強子腳上照去,一塊米黃色的大理石地磚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們的視野中,隨著燈光的拉遠拉長,越來越多的地磚成群結隊的出現了,一樣的款式,一樣的規格。
“這...地磚...穿越了?”強子有點犯二,用力蹬了蹬腳,“噠噠噠”,清脆幹淨的聲音在墓室中響起。“逗我呢,要穿越也是逆穿。”知道了原因,我疑慮盡去,上去一腳踩在地磚上。“吧嗒”,聲音如初,在狹長的墓道裏清脆悠揚。
踩著腳下四方四正的大理石,我總算有了一種回到文明社會的感覺,自打踏進林子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走的那麼的腳踏實地,安寧祥和。“謔,這回連牆壁都升級了。”剛一摸到牆,我手上就傳來了石頭的質地,不再是夯土那沙沙的柔感,用手電筒一照,果然是一堵石牆。
沒想到這條通道最終居然把我們引向了一扇木門前!之所以說是“居然”,是因為這扇木門不但沒有一絲一毫的腐爛,而且款式還相當的現代,門把手是鐵質的圓球,四個角用鐵皮雕花包裹著。
郭毅熟練的取出軍刺,示意我們退開幾步,高高抬起右腳一個朝天蹬蹬向木門。動作之熟練,姿態之飄逸讓我確信這小子以前沒少幹這檔子事兒,隻是你踹門就踹門吧,舉個軍刺算個什麼事兒?在整個過程中,它沒有發揮任何作用。話雖如此,取得的效果卻是上佳的,木門就像是被一噸大卡車撞擊了一樣,瞬時就垮塌了一大半,頓時紛紛“木屑”下了“轅門”,一片嶄新的天地暴露在了我們眼前。
裏麵場景很平常,有桌有椅有大床。可是擺在這裏就顯得分外詭異跟不尋常了,這當中數靠著床邊的一扇小門最為紮眼,因為它是半掩著的,透過那一條門縫,我們居然看到一米陽光從外麵射入房間,細長的光線中,無數塵埃在上麵舞蹈!門的外麵,竟然是白雲悠悠,藍天嵩嵩!
“媽的,那混蛋果然沒說實話!”郭毅又在那扇踢爛的門上補了一腳。我能理解他為什麼這麼憤怒,忙活了大半天,到底還是來晚一步,這墓裏的東西早就讓蔡和全部轉移出去了。我們幾乎可以斷定房間跟墓道都是後來修建的,而且修建的人,就是蔡和!這一路沒有任何岔路,我們沒有碰上他,說明他已經從這裏溜走了!怪不得他敢扔下我們一個人跑了,這墓不跟自己家一樣,還怕迷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