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接下來的一句話給了我肯定的答案:“這些全是此次戰利品中的精品,將軍特意挑選來獻給神使,希望您會喜歡。”
聽見這話,周圍的侍女們忍不住咬起耳朵,阿麗莎更是捧起我的手,一陣親吻:“將軍每次勝戰歸來,從不見給哪位夫人賞賜,更別說是這麼多東西,看來他對您的寵愛真是無人能及。”
“這些沾滿鮮血的東西我才不稀罕,拿去還給他吧!”想到這些珍寶全是從屍橫遍野的戰場上揀回來的,我一點興趣也沒有,隻是冷冷地朝管家揮了揮手。
“這我可不敢,您也知道將軍的脾氣……”管家的臉頃刻白得像魚肚。
“跟這些不實際的東西相比,我更關心他現在在哪,我有急事要問他!”我的心始終放在昨天霍倫西布沒有說完的關於刺客的線索上。
“將軍半夜的時候曾經回來過,不過連臥房也沒進就去了地牢,之後一直沒有出來!”
原來他在地牢!得到了這個消息,我立刻直奔那裏而去。
到了大門口,我對守衛打出阿蒙神使的金字招牌,並塞了把從房裏帶出來的珠寶後,他們便沒有多加阻攔,我很順利地就邁進了通往刑房的台階。
隻是才剛踏出第一步,一陣寒意就從腳底竄到頭頂,那條又濕又陡的石階直通黑暗的地底深處,看上去仿佛永遠走不到盡頭似的。
遠遠的,還能看見鬼火般閃動的火把,在黑暗中迎接著我。
好不容易走下石階,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又從刑房深處傳來,這叫聲如同誰在被生生剝皮一般,令人頭皮發麻,我當場便想掉頭回去,可是作為渡靈人的使命感又驅使我朝前看個究竟。
最終,勇氣還是戰勝了膽怯,我小心翼翼地朝慘叫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就在那個三麵封閉的黑屋子裏,看到畢生最慘不忍睹的一幕。
屋子的中央擺放著一件巨大的刑具,它有點像現代的絞刑架,隻是比絞刑架多了一根繩子,那是用來捆綁犯人雙手的。施刑的方法是將犯人雙手反剪,再用繩子捆住手腕吊升到行刑架的頂端,然後,驟然鬆開繩子使其下落,停頓在高於地麵僅數十公分處。在降落停止產生的衝力作用下,犯人的雙臂會被拉得脫臼。
附加重量之後就變得更為殘酷,如果受刑人腿上捆上超過身體重量1/3的重物受刑,就會連雙腿都會拉脫臼。如果超過一半以上,那麼在衝力作用下,全身的骨頭都會碎裂,就算是肚皮綻開,五髒六腑溢出的現象也不稀奇。
此刻,就有一個滿臉憔悴的異族青年被拉上了吊刑架,他看上去已經不是第一次受刑,不僅四肢癱軟,而且全身遍布血跡,有鮮紅色的,也有凝成赤褐色的,連原本的膚色都快分不出來,離他不遠處的地麵,更是遍布著許多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
更令我無法接受的是,此刻麵朝吊刑架,背對著我的方向坐著一個熟悉的背影,寬大的肩膀,硬朗的輪廓,那是……
霍倫西布!
雖然我知道他是古埃及的大將軍,是殺人不眨眼的軍人,並且處在三千年前這樣一個野蠻的時代,可是仍無法接受他這樣殘忍地對待同類。
這樣的他,絕對不是我在蓮花池邊見到的那個霍倫西布。
“你到底說不說,如果不說,我就再給你加上30斤的重量!”幽深的刑房上空回蕩起他陰沉的聲音,深深刺進我的耳朵。
“我……絕對不會說的……埃及人永遠不會知道這個秘密!”刑架上犯人的聲音就像要擠碎喉嚨一般。
“很好,我就看你能撐多久!把重量加上去!” 霍倫西布一聲令下,刑架上的執刑官立即將犯人的雙手綁住,一滴滴的鮮血透過繩索的縫隙,沿著他的手臂滑落下來。
望著眼前的一切,我強掩著劇烈的嘔吐感,不顧一切地衝了進去,對著刑架大喊一聲:“住手!”
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頃刻間全都集中在我身上。
霍倫西布更是愕然地望著我:“曼珠,你怎麼會在這裏!”
“把人放下來,就算是罪大惡極的人,你也不能用這種酷刑對待他!”我大喊著。
霍倫西語氣堅定,毫不讓步:“你根本不知道這群俘虜對我們有多重要,我不會放過他們的,除非他們肯說出鑄鐵的秘密!”
“鑄鐵?”我愣了一下。
霍倫西布嚴峻地點了點:“對,我埃及弱於赫梯的,不在於財力,不在於精兵強將,隻在於鐵器。赫梯人掌握著當今最出色的鑄鐵技術,我需要他們的秘方。”
這倒讓我想起了過去看過的曆史資料,據說古埃及的人煉鐵一直是用原始的塊煉法,即把鐵隕石放在爐內燒紅,然後取出錘煉,隻是這樣煉成的鐵所含雜質較多,質量不很好,稱為海綿鐵。可是赫梯人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率先掌握了一種更為先進的熔煉法,把鐵礦石、木炭等置於爐內高溫燒煉,使鐵礦石熔成鐵水後再鑄成生鐵,這樣生產的生鐵質量比塊煉法要好得多,並可打造出當時最精良的武器。
可是,為了得到這個秘密,就要用這麼殘忍的方法把人活生生地送進地獄嗎?想到這裏,我的心一陣透涼,無比同情地望了吊刑架上的赫梯人一眼,對霍倫西布嚷道:“你想知道鑄鐵的方法,不必折磨他,我就知道!你們煉鐵的方法過於原始,溫度也不夠,應該造一個大的熔爐,不斷燃燒提高溫度,再把鐵礦送去進融化後進行二次鑄造,雖然我並不清楚具體細節,但是多試驗幾次,肯定會比之前的那種方法效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