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有潔癖的人
“我們今天晚上有狗展,要晚點回家,我把鑰匙放在門前的地毯下麵,你自己開門先進去休息。”邁克在電話那頭有點歉意地說。
“沒關係,我可以晚一點再過來。”我說。
“鑰匙就放在地毯下麵,”邁克重複了一次,電話那頭背景聲音有點嘈雜,他似乎沒有聽清我所說的話,“現在有事,先掛了,再見!”
其實不好意思的是我,從未謀麵的一個美國人,居然把他們家的鑰匙交給我,如此被一個陌生人信任,一種莫名的感動湧上心頭。
邁克是我一個香港朋友托尼的飛機駕駛教練,托尼和我嘮叨了好多次,要我下次去洛杉磯一定去替他探望一下他的飛機駕駛教練,他說邁克和他老婆凱瑟琳都非常熱情,對人很好。並極力勸說我去美國考個飛機駕照,他說美國考駕照比其他國家都便宜,且更加權威。在托尼看來,人的生活品質可以用會不會駕駛飛行器來作為分水嶺,飛上了天似乎就成了仙!好吧,先讓我考察一番。
那一天我從亞利桑那的菲尼克斯,沿著那醜陋的I-10州際公路,百無聊賴地開了一天車,下午到達邁克在洛杉磯的家。他家是一幢兩層的House,白色的牆壁,金黃色的屋瓦,四周的草坪很平整,牆角點綴著花花草草,在藍天白雲和棕櫚樹的映襯下,顯得簡潔而又可愛,屬於平易近人的南加州的風情。
鑰匙果然就在地毯下麵,打開門,美國人並沒有脫鞋的習慣,但我還是把鞋子脫在外邊,小心翼翼走進邁克的House。
被人信任是一種莫大的快樂,但也是一種壓力,我就生怕弄壞或弄髒他們的House,從而辜負他們的信任。在我掃了一眼House內部之後,這種壓力有陡然增加的趨勢,因為這是我見過最幹淨、精致的一個住宅,沒有之一。
如果用窗明幾淨、一塵不染之類的成語用來形容這房子,會顯得有些敷衍了事。如果用“地板光滑得蚊子站在上麵都會摔跤”之類的話語來形容,則顯得太油嘴滑舌。
要是我的攝影技術足夠好,我的設備再專業一些,那麼,在這個房子裏任意角度拍下的照片都可以被家裝雜誌用來做封麵。整個房子的每一個角落似乎都像被母親精心打扮過的女孩子,顯得漂亮而討人喜歡。
讓我印象最深刻的細節是:衛生間手紙的一頭居然被折成三角狀——本以為隻有在五星酒店才能看到這樣的情況,凱瑟琳該是多麼愛幹淨、整潔的女主人呢?
後來我問凱瑟琳,她是否每天都把手紙折成這樣的三角形?
“這都被你注意到了?”凱瑟琳有點意外地說,“應該是吧,我盡力而為。”
“你們有請保姆嗎?”
“我就是!”凱瑟琳用手指了一指自己,笑著說,“很多人以為我要花很多時間來整理房間,其實沒有,這是一個習慣問題,久而久之,習慣就成自然了。”
邁克和凱瑟琳三十年前從美國中部的堪薩斯移居到洛杉磯,邁克是一個私人飛機教練,而凱瑟琳就是一個家庭主婦。
他們堅持著傳統的美國保守價值觀:實現美國夢要靠自己的雙手,而不是向政府伸手,你可以笨也可以窮,但你不能懶。剛來洛杉磯的時候,夫婦倆上無片瓦、下無寸土,但靠自己的雙手在洛杉磯勤奮打拚,現在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
邁克已經退休,快七十歲了,但還是閑不住,一有空就去做飛機教練的老本行,而凱瑟琳雖然沒有正式工作,卻也保持忙碌,她同時為好幾個慈善組織做義工。現在他們養了四隻布列塔尼獵犬,現在他們最主要的“事業”就是訓練這些狗狗,經常帶它們參加各類比賽。
二、Pony Car(小馬駒車)
很多人問我怎麼和美國人瞎掰,英語是不是很重要?英語當然重要,但英語是必要條件,而不是充分條件,如果隻是英語好,陌生人見麵也就寒暄幾句,點到為止,沒有火花。比英語更重要的是文化背景知識,這是人與人交流的催化劑,有了催化劑,即便你英語不夠完美,聊起天來就可以滔滔不絕,當然,文化背景這個詞聽起來很縹緲,範圍太廣,好吧,就讓我以汽車為例子來說開去。
在美國,幾乎任何一個十六歲以上的人都會開車,人人有車,這是一個車輪上的國家。
眼下,美國最流行的毫無疑問是日本車,豐田、尼桑、本田、馬自達等大行其道;連後起之秀如韓國現代、起亞也咄咄逼人;德國車雖然不溫不火,但保時捷、寶馬和奔馳在豪華車市場還有一定份額,隻是奧迪相對稀少;而法國車基本上銷聲匿跡;美國本土車商通用、福特,在“海外列強”的打壓之下,顯得狼狽不堪,就像一個富二代,雖然出身豪門,自己卻不是很爭氣,如今家道中落,甚至不得不靠政府救濟度日,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美國車的保有量還是很大的。
邁克家的五輛車卻清一色的美國車,確切地說,是清一色的通用旗下的品牌,這在目前的美國,看上去有些特別。